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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推测这会是麻瓜与巫师的合居地区。

小溪的一侧有一座杂草丛生的花园,应该是太久没人去整理,灌木和花草黯淡失色,高高的树木遮挡阳光直射,篱笆和栅栏不免老旧,秋千也是失修的,自然没什么人愿意来这里。

有个金头发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跑进花园,紫色的蝴蝶结系在有光泽的毛绒绒长发之间,蓝白格子的蓬蓬裙上绣着银色星星,长袜缝有花边,脚下一双干净的小皮鞋,光从外表推断,埃尔清楚这是备受家庭重视的孩子,其母亲与父亲兴许不富裕、但他们坚持用心把女儿收拾得十分体面。

小女孩看上去乖巧可爱,蹲下身观察干枯的矢车菊,圆圆的蓝眼睛里透露着新奇,伸出短短的小手,魔法的光晕闪烁,花朵奇迹地焕发生机——小女巫优秀的无杖施法,不亦乐乎地将枯萎的花坛“复活”,耐心而善良的举动,快乐哼着歌的样子感染到另一时空原本精神紧绷的埃尔弗里德。

然而在此时传来刺耳的动静:

“……巫婆!怪物!” 这一声耳熟的谩骂令场景外的埃尔抖了一下,小女孩更是被惊吓地慌忙站起身,手里的花蕊掉落一地。

只见三个不超过十岁的男孩从篱笆翻进花园,脸上扭曲着恐惧与极致的厌恶,粗鲁地指着她大声道:“你是魔鬼!我爸爸说女巫都是魔鬼、要架在火上烧死!”

“我、我不是魔鬼——” 小女孩恐怕从未遇到过恶意如此之大的人,害怕地退了几步,嘴上仍勇敢地解释:“我只想帮忙为这座花园做点好事……”

“胡说!你就是会祸害我们的巫婆、滚出去!” 三个男孩像没开化的野蛮物种,恶狠狠地冲她嚷嚷。

蓦地有个男孩自作聪明地叫嚣:“不行!不能让她走!她会拿巫术害我们其他人的!”

“那不是……不是巫术,是魔法……” 小女孩辩解的声音淹没在他们兴奋的讨论里:

“对!你永远别想走出家门了、巫婆!我们会让你后悔踏进我们的村庄——” 为首的像在宣布自己要行英雄正义之举那样吼道,眼里无不迸发疯癫的恨意。

埃尔发誓自己从没见识过近似年龄段的人会有这等丧心病狂,从没有。是,在别的记忆中埃尔见识过汤姆·里德尔十一岁前就初试锋芒的狠戾,只不过就连堪比恶魔原型的汤姆·里德尔、他的眼神里都没有这种象征原始的惊悚与污秽。

性别是最原始的阶级,在文明建立前,生物力量为强权。至少十一岁前他是杀兔子和用黑魔法暴动搞垮别人的精神来展现强权,至少十一岁后他也不屑于这种下作的手段。

这是世间最低劣的手段,远超于谋杀的低劣,因为复仇等理由能将谋杀渲染为正义,但是,没有任何一件合理情由能为这样的暴力脱罪,它在以践踏、羞辱和虐待一个人的灵魂为目的,它是世上最为恐怖的暴力。

毋庸置疑在这一刹那,埃尔弗里德和伊奈茨不约而同地爆发:“……住手!”

随即下一秒画面消失,恍若从噩梦惊醒的埃尔意识到记忆是被强行中断的,她了然是伊奈茨的用意,即便获得这段记忆时伊奈茨少说也有三十多岁,阅历催化心理承受能力的进阶,不是伊奈茨自己受不了、是考虑到未来观看者的心情,才删除了那部分记忆,显然同样并不想让谁亲眼目睹详细的真相,不论基于怜悯亦或何种悲痛的心理。

切到的下个画面是一名好心农妇带着神志不清晰的小女孩每户敲门找她的家,对于这无辜的家庭而言这不是平平无奇的一天,而是灾难性的日子,这家人有三个孩子,最年长的儿子仅仅十岁,和父亲相似的赤褐色头发,那双沉静的蓝眼睛令埃尔弗里德萌生一股怪异的熟悉感,直到听见他被唤作“阿不思”——

就像被当头打了一拳,脑海须臾的煞白与混沌掀起呼吸的凝滞,埃尔瞠目结舌地凝视着一帧帧戏剧的图景,再浮现出那天在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对她所说的话“……年轻时的我假如能做得到你一半心平气和就好了……你绝不会认出我的——那是个愤怒而愚蠢的可怜虫,自私的毛头小子……”

愤怒。没有人能不愤怒。自己的妹妹阿利安娜遭遇无妄之灾,从此被折磨的内心演化为癫狂,她被自身魔法能量所吞噬,在精神疗法不够普及的时代与闭塞落后的小镇,毫无悬念地落得默然者的下场,这俨然是没法扭转的局面,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霎时坠入乌云密布的低谷,所有成员都深陷痛苦,最疼爱的小女儿被毁掉一生、父亲做不到忍气吞声,他揪出那三个麻瓜男孩让他们付出了代价。

可是同时,由于担心魔法部会强制把阿利安娜关进圣芒戈终身看护,他放弃辩解,以迫害麻瓜罪被判入狱,自此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阿兹卡班。

沃土原的舆论压力笼罩着濒临破碎的家庭,在这一年母亲不得不选择搬离此地,一家四口移居至戈德里克山谷、这座客观来说定居的巫师远多于麻瓜的村子,乐观去看戈德里克山谷的环境更好,摩登质感的小型广场,店铺,教堂,酒吧和邮局,够满足日常所需,幽静与人烟气两者平衡,也算养病的好去处。

十一岁的阿不思入学霍格沃茨就读格兰芬多学院,尽管同学们都在拿他父亲入狱的事当闲话来排挤他,甚至编造他有反麻瓜倾向,七年来他凭借卓越的魔法天赋和勤奋的学习态度赢得不计其数的荣誉,他被众师生盛赞是有史以来最聪慧的学生,带着众望所归的成绩完成毕业,那些曾对他颇有微词的同学都钦佩地消解偏见。

怀揣着拓宽眼界有所长进好实现有一天能教书育人的志向,毕业后的阿不思准备与好友周游各地,可惜又一次、命运再度对他不留情面地捉弄:就在筹备启程前几周,单独照料阿利安娜的母亲死于一场魔法失控的意外。

家里唯一的长辈身亡、凶手是生病的妹妹,具有讽刺性的可怕悲剧接踵而来、如同永无止境。

面对接连重创,他承担了兄长的责任,义无反顾地回家照顾妹妹,他让弟弟阿不福思继续学业,三个孩子过得很将就、近乎能说是拮据潦倒。

人在历经重大变故所受的创伤难以磨灭,尤其他只是个理应无忧无虑的少年,并且正如年少都会充满梦想与野心,他也在日复一日的家务琐事中不可避免地累积不甘——即使是在潜意识里的怨气,即使他的理智和道德悄悄告诫过自己无数遍、留在家照顾妹妹才是他该做的明智选择,但的确、他像分裂成两半,一半在循规蹈矩地顺从平庸的、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另一半在渴望符合及满足他才学的、真正该拥有的人生。

于是在那貌似寻常的早晨,标记为转折的这个早晨,他一如既往做好早餐,牛奶,乳酪吐司和鸡蛋,阿利安娜渐渐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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