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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脸等简单的自理,只不过他不放心让她一人待着,有时连她下楼梯他都要去看一看,她的发病没有规律、晚上做的噩梦遗留到早上而精神恍惚的时候比比皆是,他会庆幸每一个没响起尖叫和哭喊的早晨。
“……鱼。” 像没睡醒的阿利安娜呆呆盯着餐盘上黄灿灿的煎蛋,“鱼,梦里,橙黄的鱼……深蓝色的大海……”
“你梦见海洋了,是个好梦对不对阿莉?” 他习惯了妹妹不使用完整语句的表达,通常他刻意不当着她的面用显眼的魔咒,因此他悄悄无杖施法加热了牛奶,端上桌面。
“不好,鱼,在海底。” 她的目光既木然又明灭着一丝生动的担忧与惧怕,“小鱼沉进海里了。”
“阿莉,小鱼就是生活在大海里。” 他安抚地摸摸她的额头,耐心地解释说,“待在海水对它们才最安全。”
阿利安娜低头看着盘子的面包,没再搭话,他动作温和地示意她拿起刀叉,妹妹的胃口很小,他总要督促她不挑食地吃完一顿饭。
收拾时他想到了他们的邻居巴希达·巴沙特,巴沙特女士是位学者,常不分昼夜地写作,一直待他们很和善,她曾说哪天通宵达旦写完手稿要来他们家喝杯早安热茶,这无疑只是句蹭早饭的玩笑。
今日就宛如福至心灵,他思索着前段时日无论客套与否、巴沙特女士出门路过他们家都送过几回新鲜的蔬果,是难得尊重他们家庭隐私的亲切长者,于情于理他早该像现在主动敲响这扇门。
“阿不思?罕见你能这么早外出呢。” 巴希达似乎繁忙得有点不修边幅,疲倦地笑道,他猜她又是熬的长夜写稿。
“您吃过早餐了吗?我刚收完阿莉的餐具,吐司还是热的。”
“噢谢谢你亲爱的,你真有心。但我草草应付了早饭,太累啦,收行李和招待实在不是我的强项。”
“收行李…您要出远门?”
“不是不是……” 巴希达和蔼地微笑着纠正:“是我的侄孙来探望我——哦对,他跟你差不多年纪、希望你们能相处得来,我可没太多时间管他。” 她想起什么似地兴冲冲招呼道,“你来得正好,他就在楼上整理他的卧室,你等等、我去叫他下来!”
一向心理设防的阿不思有几分尴尬地想阻止说“没关系不用麻烦”,恰巧楼梯口传出一个伴随一串愈来愈近脚步的、饱满朝气又隐含些许跋扈及一点娇纵脾性的声音:
“这怎么住人啊!你不会不知道你那间客房的墙纸都发霉了吧姑婆——”
闻其声如见其人,这位神秘的访客与自己年龄相仿,高个头,色泽夺目的金发,面部线条和五官比例是雕琢切分般的凌厉,这是富有距离感甚至攻击性的美观,稀有的异色瞳孔在自然光线下一深一浅,无须睁大眼睛就足够锐利的眼神。
巴希达费劲地抬手一把拉过正无声审视着他的青年,她介绍道:“他就是我的侄孙,叫盖勒特……你要是愿意带他到四处转转就好了,阿不思。”
他们对视的电光火石间他感到心中诡异的一刻震动、好像他预见了宿命齿轮的旋转,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已神情淡淡地昂起头,伸出手与他握了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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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观看到这,埃尔弗里德闭上干涩的双眸,花十来秒钟消化这些能明显预见结局的现象,努力维持好冷静的思绪才睁开眼,坚持接着往后浏览剩下的记忆。
对死亡圣器的追寻是紧紧连接他们关系相近的其中一条线,年轻的邓布利多天真得几乎幼稚地想,只要复活母亲与父亲的生命,眼下苦痛的家庭状况终将解除,重新回到那完整美满的家的怀抱。
美梦总是永恒的虚幻。
撇开表象种种因素不谈,这一对深刻友谊的起因是其实他们本质上是同一个人,互为镜面的倒影,像《呼啸山庄》形容希刺克厉夫“他比我自己还要是我自己”的凯瑟琳,盖勒特·格林德沃是阿不思年少不得志的弥补、是他野心的具象化、是他压抑已久的情感释放,他们之间是多么的相像,思维模式如一等一地复刻,默契得难分彼此,格外投缘。
相遇后的每个上午他们都会见面,以一句活力充沛的“阿不思你一定猜不出我找到了什么”为开头,盖勒特·格林德沃灵敏地跨上窗台,犹如一只快乐的金色大鸟。
国际保密法,妖精叛乱,巫师会议法案,火龙,三强争霸赛,尼可勒梅的魔法石;工业革命,经济体系,战败后被流放到厄尔巴岛的拿破仑·波拿巴,滑铁卢,普法战争,巴洛克建筑……话题全面地涵盖巫师世界与麻瓜社会的种种。盖勒特见多识广,来戈德里克山谷前已旅行到达过林茨等德姆斯特朗的周边城市,兴致勃勃地大方分享所见所闻。
至于个人经历,一个是抱有类似自惭形秽的态度不愿多提,另一个是不在乎自己的出身和所谓的“家庭”如何:在盖勒特·格林德沃看来,母亲父亲只是称谓,而这称谓就只是方便区别社会化后的角色,以家庭为单位彰显等级的高低而已,他关注的是整个世界大局的话语权体制。
“……也没什么好说的,阿不思,你知道掌管权力的人总爱夸大其词。“ 某天按往常一起待着研究晦涩偏门知识时无意中提及被德姆斯特朗开除的事,盖勒特漫不经心地翻看砖头厚的书本,俩人坐在拼接的书桌前,“你不是说想探讨‘龙血的药用价值’,我想想今晚能不能从姑婆的书房里挖掘点旧报告。”
“我依然很好奇、如果不会冒犯到你,盖尔,什么样的魔法实验会让本身纵容危险魔法运用的学校都定义成‘扭曲’——我没有赞成这说法的意思,毕竟目击作证的教授本就对你有偏见……”
“我当然知道你纯属好奇。” 他笑起来,拿过羽毛笔和羊皮纸草稿,画着图解,“好吧,你肯定早听说过厉火的原理,我跳过基础的理论,老实说,我很不满它只停留在物理伤害层面的威力,它不具备威慑性质、你听懂我想说的了……” 盖勒特欣慰而高兴地继续讲述,“既然魔法依赖于精神和心力等抽象的层面,肉身的死亡不代表灵魂和神志的消亡,死灰都能复燃,应对被附魔的古老诅咒,单纯的简单的厉火远远不够。”
“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一层?”
“在那所无聊学校上学时我就听过圣器,寻找它们的路途少不了要对付千奇百怪的问题。” 阿不思诚挚直白的赞叹令盖勒特满意地滔滔不绝,他列举了众多的例子。
由于要照顾阿利安娜,阿不思不敢出门太久,宝贵的交谈不知不觉就耗费大半小时,带着来不及整合的书籍和乱糟糟的手稿,火急火燎地道别、回家。
沉醉在甜蜜的痛觉中不时不安地自我怀疑,忍不住懊恼自己不该总不经意提到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