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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起那晚的经历,楚云就止不住哭声。
柳氏一声接一声的叹:“虞老已经两天没吃东西,真怕他抗不住,还有楚砚……发生这么大的事,圣上还要派他去接太子,你说他哪有心思。”
可不去,又是抗旨,谁知道圣上会不会发难。
温时宁听着也觉得无力极了,轻声安慰说:“等二爷醒来,我们再商量看看。”
说话间,听闻里面传来动静,她忙跑进来。
“二爷你醒了!”
傅问舟浑身发软,哑声问:“我睡了多久?”
温时宁没回他,只说:“我给你熬了鱼汤,喝一些可好?”
傅问舟点点头,“让穆九去请三皇子和楚砚,我要见他们。”
温时宁语气有些复杂的道:“殿下此刻就在府上,我去请。”
另一处院子里,周礼孝正在艰难地劝饭。
“你多少再吃一些,鸟儿都比你吃的多,你都几日没好好吃饭了,这样下去怎么行?”
傅晚儿很无语,“殿下身份尊贵,请回到你该去的地方行吗?”
一天天的守着她,算怎么回事?
周礼孝言辞有理:“你二哥醒了肯定要找我,我懒得跑。”
傅晚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你也是我侯府尊贵的客人,请去前厅喝茶行吗?”
在这管她吃管她喝,像话吗?
周礼孝很好商量地点头,“行,你再吃半碗饭我就去。”
傅晚儿气笑:“你觉得被你这样盯着,我能吃得下?”
他可是三皇子,身份高贵。
别说这样坐一桌了,依着规矩,她连见他的资格都没有。
周礼孝定定看着她,眸光灼然。
“那你别拿我当三皇子。”
傅晚儿挑眉,“当什么?”
周礼孝想了想,说:“梁上君子也行。”
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
“三姑娘,二爷醒了!”
突然跑进院子的彩铃,脸上难得有惊喜的表情,看到周礼孝时,又瞬间冷却。
傅晚儿起身就朝临风居跑。
周礼孝刚要跟上,被手握短刀的彩铃拦住。
“我管你是三皇子还是梁上君子,你要敢再缠着三姑娘,我就是打不过你也要打!”
“哦。”
周礼孝看她一眼,“你请便。”
彩铃眉眼一凛,短刀刺来。
周礼孝轻松躲开,抓住她的手,认真地问:“三姑娘真的很讨厌我吗?”
彩铃抽不开手,飞脚再来。
“你眼瞎吗,三姑娘当然讨厌你!”
周礼孝又躲,“为什么?”
“因为你很讨厌!”
彩铃做了个刀刺的假动作,实际上另一只手里正握住一样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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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礼孝神色突然一正,往她身后看去。
“二夫人……”
彩铃下意识回头,身后空无一人,才知上当。
可为时已晚,她手一麻,握住的东西已经落入周礼孝手中。
“啧……这是毒粉吗?”
周礼孝掂起来闻了闻,味儿还挺冲。
这一袋要洒在他身上,不毁容也得恶心些日子。
“小姑娘还挺毒。”
彩铃恨恨瞪着他,“还给我!”
周礼孝笑意玩味:“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每日将三姑娘的一举一动告诉我,然后我就教你武功。等你功夫有长进能打过我了,我自然就不会缠着你家三姑娘了。”
他话音刚落,神色又是一正。
“二夫人。”
又来。
彩铃才不会上当,冷着脸说了声做梦,就要使出狠招。
“彩铃!不得无理。”
彩铃一怔,回头见还真是二夫人,小脸憋得通红。
温时宁见了礼,清澈眸光望着周礼孝,开口问道:“殿下是钟意晚儿妹妹吗?”
她问的太直接,目光也坦坦荡荡的,倒让周礼孝有些汗颜无地。
第169章 月亮
周礼孝稍稍思量,“在二夫人心里可有那么一个人?你看到她,就像看到自己的影子,就希望她好……”
准确来说,看到傅晚儿,就像看到宫里那个‘三皇子’。
孤独,无助,在层层世俗和礼教的束缚下一边成长,一边雕磨自己。
“还有,我确实有愧于三姑娘,祈雾山一事,是我利用她在先,给她造成了一些遗憾和伤害,想加以弥补。”
说来说去,也没有正面回答温时宁的问题。
因为,在他这个本就不合时宜的人看来,这种时候谈论这些,也太不合时宜。
好在温时宁似乎也并不在乎答案,她只是温和道:“殿下心中有数就好,我家二爷醒了,有请殿下。”
周礼孝长呼一口气,长这么大,极少有这样紧张的时刻。
温时宁后一步,彩铃跟着她,悄声道:“他对三姑娘心怀不轨。”
“嗯,你多看着些。”
温时宁秀眉微蹙,隐隐担忧。
短暂接触下来,这位三皇子品性还行,虽出身皇室,但从不以身份压人。
加之出身离奇,看得出来,有着超乎常人的通透。
样貌更是出挑。
可千好万好,也得合适才好。
晚儿才受过伤,又过于单纯善良,若要温时宁说,还真算不得良配。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温时宁想着,走之前,再和二爷商榷商榷。
婆母已不在,大哥又废了,宗亲旁支不敢靠,这个家她和二爷得管到底才行。
为嫂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温时宁的小小身躯又笔挺了几分。
临风居,楚砚也来的很快,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温时宁刚好在院子里碰到他,先问起虞老的情况。
楚砚叹道:“祖父的身体之前就已是外强中干,那几日又压力过大,清然再出事,抗不住是人之常情……”
实际上,廖神医连守两日眉头不展,就已说明了严重性。
温时宁会夸人,但不会劝人,只说:“清然不会有事的,你自己也要顾惜身体。”
楚砚点点头,“我知晓的。”
“时宁。”
楚砚其实有许多话想倾诉,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温时宁望着他通红的眼,只觉鼻酸。
“我知道的楚砚,我都懂……”
他们都曾卑微如野狗,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前奔,求的是温饱和一根如骨头般的精神寄托。
可老天爷却赐予了他们月亮。
他们珍之重之,又怕自己命薄,守不住月亮。
这种长在骨子里的自卑,不是身居高位,或荣华富贵就能削抹的。
他们可以勇敢地付出真心,但却无比害怕这真心,反倒成了月亮的枷锁。
随着爱意的加深,他们对失去的恐惧也在不断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