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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再不能留他在府上,养虎为患了。
“嫂嫂。”他朝向一旁早已傻眼的王月珠,她的反应他看在眼里,属实也是不知情,倒叫他又宽心了一点。
“我之前在城东置了一处宅子,虽是个一进的小院子,地方也不大,但闹中取静,住起来倒也颇为适意。”
“啊……”王月珠只知木木地回应。
“宅子我叫人收拾出来,你和嘉义这几日打点一下,就准备搬过去吧。我把何忠给你们派过去做管家,有他替你们料理,我也好放心。”
“阿越……”王月珠脸色都惨败了,一双盈盈水眸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他这是要跟他们分家?他……不要她了。
“叔!你什么意思?!”章嘉义不服气地大吼。
眼风扇到他脸上,冷冷启唇,“要是你连这个意思都听不懂,苑马寺那个活儿,你也趁早不要干了。”
章嘉义跌坐在地上,彻底瘫软了。
王月珠情知劝不动他,他做了决定的事,百头牛也拉不回。只是哭着,在他面前掏出帕子哭着。
“章越!你就是这么报答我娘养育之恩的嘛?!”陷入暴怒,他跳起来,失了智地指着他控诉,甚是直接口呼他的大名。
章凌之站起身,冷眼直视他,“章嘉义,你要弄清楚,对我有养育之恩的是嫂嫂,不是你。搬去东城后,嫂嫂每月的供养我章越照出不误,至于你……苑马寺的主簿你最好老实干着。”
话毕,他拂袖出门,不愿在鹤鸣堂与他们共餐,径直去了叠彩园。
章凌之预先没有打过招呼,芳嬷嬷把膳食准备得匆忙。冬宁也不像往常那样缠着他要说话,只是跟在芳嬷嬷身边,忙前忙后,就是不敢和他面对面坐。可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一会儿拿漏了一双筷子,一会儿把菜汁洒在了桌上。
“行了行了,我的姑奶奶嗳。”芳嬷嬷拿上抹布,麻溜地将她弄脏的桌子擦干净,“您也别搁我这‘帮忙’了,在这儿坐着等饭吃就成。”
冬宁红着脸,无措地站在一旁,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只好挨着椅子坐下。
章凌之叹笑,将碗筷摆在她的面前,“毛手毛脚地,还跟个小朋友一样,这样子以后嫁人了,还怎么挑得起当家主母的大梁?”
冬宁低头嘟囔:“那就不嫁呗……”
他更觉好笑了,“不嫁人,你还想赖着我一辈子不成?”
她撅着嘴,忍不住张口:“那就赖着……”
“吃饭吃饭!”芳嬷嬷端来最后一碗菜,忙不迭打断,在冬宁身边坐下。
“大人您甭搭理她,宁姐儿说是及笄了,人却还没懂事呢。等到了年纪,自己就知道着急许人家了。”
章凌之观她面色不善,想起上次她为着
许人家一事和自己争执。小姑娘心思敏感,总以为自己是嫌她累赘、想着急把她嫁出去,遂不在此事上多言。
夹过一筷子鱼肉,细心剔干净了,放到她碗里,“吃吧。”
也不知哪儿来的气性,她把碗推过去,“不吃,不爱吃鱼。”
以前他挑过刺儿的鱼,她可是吃得满口香哩,丝毫也没见不爱吃。
章凌之无奈,曲起食指敲一下她的额头,“这又是闹得哪门子脾气?”
少女悠悠抬头,贝齿衔住下唇,琥珀色的瞳仁水光点点,委屈地看着他。
章凌之脑袋嗡一声,说不清哪里不对劲,看到她细软的唇,口中竟又闪现出那晚温湿的触觉……
他扭过脸,把鱼肉挖回自己碗里,食不知味地往嘴里送着。
*
蕴着馨香的热唇吻过嘴角,湿漉漉的吻痕一路下滑……
“小叔叔……”
少女温香的喘息在耳畔低吟,似带着钩子的魔音,蛊惑着他。
那双含水的眼眸钳住他的眼,手指去解身上的小扣,一粒一粒,对襟小衫从中间剥落……
…………
恍然惊醒,章凌之望着头顶的帷帐,薄汗湿了一身。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从桌上倒了杯凉茶灌进口中。
头脑越发清醒,梦中的情节也越发清晰。
天呐……
他跌坐在椅子里,心中万分不可思议。
怎么会?
自己虽说十五六岁年纪也曾春梦遗/精,但到至今没碰过女人,也不觉有何异常。可今日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的梦?!
他闭上眼,对自己感到深深的怀疑。
莫非……自己或许、真的、其实……是个衣冠禽兽不成?!
文华殿。
年轻的帝王端坐上首,一边阅览折子,听章凌之汇报战船下海的情况。
“此次共计打造战船一百零八艘,均于二月二十八日下海试航,除两艘船的炮火中间偶有哑火,其余均试训成功。不日可以发配战场,以新替旧,供战士们训练。”
“嗯。”皇帝点点头,“不错,此事由你一力督办,赶紧把战船发放下去吧。”他放下折子,目露欣赏,“想当初你提出要打造新战船,朝中多有异议,还好你一力推进,你瞧瞧……”他举了举手中的折子,“这袁立新又上了折子,跟我诉苦来了,东南那边他一个人扛,确实也难呐。”
他将折子一摔,悠悠站起身,“东南乃我朝赋税重镇,可倭寇却是贼心不死,剿不尽,吹又生,袁立新也是头疼。好在你两年前就未雨绸缪,这批船下海,务必要使他袁立新,有如虎添翼!”
他笑两声,踱步到章凌之面前,拍拍他的肩,“风物长宜放眼量,你虽年纪轻、资历浅,可有些眼光,确实比那些老家伙放得长远。”
章凌之不见喜色,只是淡定行礼,“陛下谬赞。此事幸赖陛下一力扛鼎,否则断不能成事。”
“行了,客气话就不必说了。”他挥一挥手,“太子最近学业如何呀?”
章凌之太阳穴一跳,可正是问到了头疼处。思索再三,他还是道:“确实有所怠惰。”
“哈哈哈!”皇帝大笑,“怪不得呢,那小家伙最近总跟我抱怨,说章学士太严苛了,不近人情,一点也不似之前在王府时的夫子那样随和。”
他赶紧鞠个躬,“还请陛下降罪。”
“哎,降什么罪啊,朕该赏你才是。”皇帝确乎心情大好,“这说明你啊,教导得好,教导得对。若是你真不敢犯颜教诲,我还不敢把太子交到你手上呢。”
皇帝说高兴了,手一挥,叫来了柳铭德,“去把年前四川司进贡的那批蜀锦拿来,叫章学士领二十匹回去。”
“是。”
“微臣叩谢陛下隆恩。”
事情汇报完了,章凌之就要退下,皇帝又状似无意地提起一句,“听说,你那个寡嫂已经从你府上搬出去了?”
心里一个咯噔,甚至不用细想这样隐秘的内宅之事皇帝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