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1
她低落地回。
芳嬷嬷瞟一眼停在身后的马车,冬宁忙解释,“小叔叔给我们派的。”
她没敢说自己刚刚中暑的事儿,怕她又瞎咋呼。
“你看看,我就说嘛,大人还是心疼我们宁姐儿的,怎么就会不喜欢你了呢?”芳嬷嬷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慰她别多想。
嗯,是喜欢的呀,只是他的喜欢,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冬宁沉默着,提起裙裾,踩上马凳,上了车。
公房内,书吏将誊抄好的公文递给章凌之过目,笑着搭两句话:“刚刚那位小姑娘,是阁老的侄女儿吧?”
他听见她叫他“小叔叔”。
“嗯。”他浏览着公文,应一声。
“瞧着真伶俐,手也巧,看看这荷花酥做得多漂亮?”是时候拍顺着两下马屁,不拍白不拍。他瞧得出,阁老刚刚虽冷着个脸,实则对那位小侄女喜爱得紧。
章凌之瞥一眼手边的酥饼,“也就小打小闹两下,她不是能下厨的主儿。”
她那点
手艺,章凌之一清二楚。从小便不怎么爱下厨,也没心思研究这些,吃喝玩乐倒是在行。
寻常来说,话都说到这儿了,理应将那荷花酥分一块儿给同僚,以示体恤下属、平易近人。
但章凌之没有,只是拿过那块刚刚咬了一口的荷花酥,翻看两下,又塞到嘴里,默默咀嚼起来。
没能讨来酥饼,书吏清两下嗓子,尴尬地坐回座椅上,又继续整理文书去了。
章凌之吃完了一块,又默默拿起一块,吃完了第二块,再拿起第三块……
他慢条斯理咀嚼着,面色沉稳依旧,也看不出好吃不好吃,只是一块块往嘴里送。
书吏在一边看得傻了眼。
那一整盒酥饼,打眼望去,少说也有八块,章大人就这么……一口气全吃完了?!
他……有这么饿吗?
第31章 有气就撒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不许忍……
章凌之明确发话,不许颜冬宁再往兵部衙门跑。
但冬宁若是个这么听话的主儿,那她就不叫颜冬宁了。
没过几日,少女又抱着一沓书本,笑嘻嘻找来了衙门口。
那看门的小吏又见着这位天仙儿般的姑娘,面色却是不好了。
章大人上次特地吩咐过,下次不准她再进来。
冬宁一听不让进去,转身往台阶上一坐,脸靠着那沓书,有气无力道:“我不舒服,走不回去了……”
芳嬷嬷站在一旁不说话,那小吏被整得手足无措,只好又进去通禀。
没一会儿,他喜笑颜开地回来,“姑娘,请进吧。”
冬宁掀开幂篱,朝芳嬷嬷眨眨眼,小酒窝俏皮地露出。
芳嬷嬷无奈地笑了,目送她蹁跹的身影进了兵部大门。
感慨于自己最近的心软,或许是章大人的为人叫她彻底放了心,她相信章凌之的分寸,便也不忍再逼迫冬宁太多。
毕竟是小姑娘情窦初开,她只是想多看他几眼,又有什么错呢?
这样的小小心愿,她还是可以满足的。
少女欢快的身影扑进大门内,叫她忆起了自己的少年时,那无疾而终的青涩/爱恋,却也值得品味此生。
章凌之这一回还是没能拗过颜冬宁。
她三不五时地就要往兵部跑,那看门小吏也不拦了,直接放她去找章凌之。
她也的确践行了自己的承诺,不闹也不吵,每日就窝在暖阁内,认认真真写课业,课业质量完成得前所未有地好。
王柳润看了她最近的功课,终于是喜上眉梢,对着章凌之连连夸赞:“令侄女真是聪慧过人,可造之材呀!”
原来,只要他不躲开她,只要他在她看得见的地方,颜冬宁小朋友便会收起她的张牙舞爪。
时常地,书读累了,冬宁便会趴着门框,偷偷探出半颗脑袋,去瞄案桌旁那道挺拔的身影。
他办公起来很认真,比往常还要严肃,眉头紧紧锁成川字,锐利的眼神扫过一行行奏折,下笔迅疾干脆。跟人指派任务也不多废话,总是一两句便切中要害,从来都不重复第二遍。
这时候,冬宁便想,幸好他只是自己老师,不是自己上峰,否则的话,那更是要哀嚎连天了。
“鸿铭,把五月十八日的邸报找来给我。”
书吏递过邸报,他抬手接过,余光扫到暖阁的门边,似乎有一颗圆圆的小脑袋正鬼鬼祟祟地探出。
他目光直视过去,小脑袋唰地缩回,了无踪影。
唇角弯弯翘起,心里一阵暖流漫过,他也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熨帖,舒服,好像一颗心稳稳安放在胸腔内,只是听它有力地跳动,便觉出幸福。
幸福?
眼神中有一刹那的茫然,他闭上眼,将那莫名其妙的感觉从心中拔除。再次睁眼,寒潭无波,又继续投入到那堆冰冷冷的事务中。
夕阳斜照,穿透菱花窗格,空气中飞舞的浮尘清晰可见。
章凌之忙完了一天,踏入暖阁,冬宁正趴在案几上,睡颜安详。
雪白的小脸压着手臂,樱唇微张,一呼一吸间,像只会吐泡泡的金鱼儿。尘埃漂浮,霞光漫在她的身上,晕出芒芒的金边。
她就像是误入这凡间的仙子,那样纯洁,那样美好,圣洁到叫人不敢误触,亦不忍染指。
章凌之站在门边,静静看了会儿,方才迈开腿,走过去。
手指在桌上敲两下。
“嗯?唔……”
她迷迷糊糊睁眼,立起身,手胡乱去擦自己的嘴角。啊,还好还好,没有流口水。
仰起脸,她看到逆光而站的人,他身子太高大,将光线整个抵挡了去。
“小叔叔……”嘴里含糊不清,咕哝着刚睡醒的鼻音,下意识张开手,就要去揽他的腰。
章凌之忙慌退后两步。
冬宁手扑了空,这才清醒过来,讪讪地收回手,垂头不语。
章凌之扶起袖口,右手执起桌上的墨条,砚台里轻轻研磨,“我说,你写,给你父亲去一封信。”
“哈?!”冬宁惊慌地瞪大眼,“小叔叔,你要跟我爹爹说什么?要把我送去岭南吗?”
“瞎想什么呢?”章凌之放下墨条,把纸在她面前摊开,“盛夏将近,马上又到了岭南荔枝坐果的时节,按理,广东道是要向宫里敬献荔枝煎的。”
他悠悠说着,笔蘸上墨递到她手里,“如果我没记错,岭南除了荔枝,还有一物产,叫黄皮,酸甜可口,味香独特。你跟你爹爹在信中说,叫他将想办法将腌制的黄皮干一并敬献来宫里。”
冬宁眨巴两下眼,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他这应当是在提点父亲,却不知意在何为。
“为什么?”
“宫中的廖贵妃近来有喜,害喜严重,食欲不振,却单单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