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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裴一鸣……就是河东裴氏的?”

“你说他叫什么?”

“裴一鸣啊……”冬宁声气儿弱了下去。

芳嬷嬷将衣裳啪地往大腿上一摔,“当今户部尚书,裴一元,河东裴氏的当家人,据说还和章大人很不对付呢。你听听这名字,他俩像不像是一家的?”她最后的问话,咬牙切齿,听起来几乎是在训人了。

天呐……

不会……这么巧吧……

“可是……小叔叔说了没事的呀……”她眼神有点迷茫。

“说不定只是巧合,名字有点像呢?”

芳嬷嬷斜眼瞪她,心中憋着股火。

为了确定冬宁是不是真替章凌之得罪了裴家的人,第二日,芳嬷嬷就跑出去打听。

这不打听不打紧,一打听吓一跳。

“宁姐儿!你这次可真是给大人闯下大祸了!”

冬宁呆坐在椅子上,听完芳嬷嬷传回来的话,如坠冰窖。

“那裴一鸣,就是裴一元同父同母的弟弟!听说这人心眼比针小,最是个睚眦必报的!你这下一闹,给他和章大人结下了梁子,不是让章大人把整个裴氏都给得罪了吗?”

“那裴一元和章大人,本来就在朝堂上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现在可好,你把他弟泼了一身脏水,落在旁人眼里,都要把这个算到章大人头上!只当是他默许你,借此来旁敲侧击打他裴一元的脸呢!”

寻常人眼里打打闹闹的小矛盾,一落到官场里头,都会被放大无限大,任何看似不经意的行为都会被赋予更深的政治内涵。

芳嬷嬷越说越气愤,就怕冬宁这一番胡搅蛮缠,是直接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

冬宁埋头下去,陷入阴影中,沉默着,宛如一尊石塑。

“可是……”良久,她终于磕磕绊绊地开口:“小叔叔说了,我有气就要撒出来,没关系的……”

“那是大人太纵着你!”

芳嬷嬷几乎是吼出了声,吓得冬宁浑身一哆嗦,眼中溢出茫然的水雾。

瞧冬宁这不谙世事的模样,她心里是既心疼又上火。

章大人就是把她护得太紧了,不愿意让她直面太复杂阴暗的人事,而自己又何尝忍心呢?

可事关章大人的仕途,他们借住章府两年,本就麻烦章大人许多,人不能如此得寸进尺、不知感恩。所以她不愿冬宁再给章大人惹来更多不便。

“孃孃,那我该怎么办……?”

她睁着一双空茫的大眼,默默流出两行泪。

她忽然好愧疚好愧疚,自己给他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他不但没有责怪自己,还给自己撑腰。这背后涉及的复杂关系,他也不解释,只是一力抗下。

他这么不容易,拳打脚踢才在官场上闯下来一片天,又是各种左支右绌、四处掣肘,而今还要顾念自己……

又想起他看向自己时,那坚定的眼神,“雪儿既然觉得没有做错,那就不要道歉。”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揩掉泪痕,决定不再流这无用的眼泪。

“孃孃,我想去一趟裴府,跟裴一鸣当面道个歉。”

*

酷暑将至,太阳越发毒辣起来。

今日又是个无云的天气,阳光直刺刺打在人们身上,无情地炙烤。

幂篱遮盖之下,身姿绰约的少女手抱一副卷轴,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阳光的熏蒸中。

“宁姐儿,你就算要等,也好躲到那树底下避一避呀。”芳嬷嬷手不停地挥动着绢丝团扇,企图替冬宁驱散一点暑热。

她们已经在这儿裴府门口候了近一个时辰,冬宁从未在阳光下暴晒过如此之久,她这身子,从小冷冷不得、热热不得,周围的环境稍微过度了一点儿,都要出毛病。

冬宁摇摇头,蕴着香气的汗珠沿脖颈滑落,没入薄纱交领之中。抬起半湿的帕子按了按脸上的汗渍,她红唇微张,短促地舒一口气,又呼出团热气来。

“不成。”她断然否决,“我今天必须要见到他。”

她特地寻了一个休沐日,来府上堵他。 W?a?n?g?阯?发?B?u?Y?e?ǐ????ǔ???ē?n???????????????ō??

芳嬷嬷“啧”一声打断,“你刚刚没听到那小厮说吗?‘裴大人今日有事,不便见客’,意思是什么?‘有事’,而并非‘外出’,说明那裴一鸣此刻就在府上呢,就是故意避着不见你。”

冬宁在面纱后静默,抱着画卷的胳膊有点酸,不由抬了抬手。

“哎呦,当心,我来吧我来。”芳嬷嬷连忙抻开手臂,将那画轴揽到怀里。

这幅张显真的真迹,还是冬宁问雅缘书坊的老板熟人价买来的,知道裴一鸣是个喜好风雅之人,特地投其所好。

“他这分明是有意为难你,就是要看你也把这份罪遭一遍,心里才舒坦呐!”

冬宁扁了扁嘴,“坏蛋……”她嘟哝着,气呼呼转身,鹅黄纱裙甩出一道利落的弧度,迈开步子就走。

本姑娘不伺候了!

从小长到现在,爹娘疼她、章凌之宠她,就连芳嬷嬷也把她宝贝似的看管,几曾受过这种气?

芳嬷嬷见着小姑娘气哄哄的背影,会心一笑。

她就知道,冬宁咽不下这种气,还好还好,要真这么晒下去,真担心她身子受不住。

她抱着画卷跟上,没走几步,冬宁却忽然定住了,又转身,提着裙裾回来。

“哎?怎么了这是?”

冬宁双手抱胸,倚着石狮子站住,“我不走,他不就是想要看我晒着嘛……那我就……就晒着呗!”她说着,气得脚一跺,眼泪都快跺出来了。

她不可以就这么撂挑子,不能连累了小叔叔……

为了他,这口气,她咽不下也要咽!

芳嬷嬷望着她坚决的倩影,长叹口气,只好是紧紧陪在她身边。

从小被人娇宠到大的小姑娘,趾高气扬惯了,头一次低声下气地做人。

芳嬷嬷看在眼里,心中不忍。

太阳在空中轮转,轨迹滑行,逐渐偏西。

两个时辰过去,那裴家大门依旧紧闭着。

冬宁就始终站在太阳下,偶尔会去石狮子边靠两下。芳嬷嬷怕她被热得中

暑,干脆地将她幂篱掀下来,不停给她灌水。

冬宁脸上常爱覆着胭脂,芳嬷嬷瞧不出她脸色如何,只觉她眼睛怔忪着,在失神的边缘游走。

“宁姐儿,不行咱就先走……”

冬宁身子一晃,差点朝左栽倒,芳嬷嬷连忙伸手抱住她,顺势就要往背上扛,“不行!这个事儿做不成便不成了!我们回家!”

她一边拽着冬宁胳膊,心里头早把裴一鸣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什么没有风度的狗东西?真把个上门来赔罪的小姑娘晾在太阳下两个时辰,就没见过心眼比他还小的男人!

“孃孃……不行……”她嘤咛着,意识模糊,却还在凭直觉推拒芳嬷嬷铁钳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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