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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目,恍惚一夕之间又苍老了许多。
“太医说了,陛下饮酒贪杯,致使头风发作。”女人的手指触在皇帝绷紧的鬓边,缓缓按揉。“储君新立确为喜事一桩,可陛下也需仔细顾惜龙体。”
“且暂歇些时日罢,堆叠的奏折,不若臣妾代陛下批阅。”皇后软声宽慰。
天子缓缓睁开双目,望着女人:“辛苦你了。”
皇后欠身行礼:“能容臣妾侍奉御前,为陛下分忧解难,是臣妾的福分。”
“过来。”天子免了她的礼数,示意皇后靠近些。
“你这性子倒比从前温婉了许多,”
他握住皇后的手,细细端详女人眉眼,忽然说道:“越来越像纯妃了。”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
人老了总爱怀念逝去的人事物,越是求而不得,越是念念不忘,得到手中反倒会腻了滋味,不甚珍惜了。
皇帝也不能免俗。
“臣妾不敢比肩纯妃。”皇后态度谦逊和顺,教人挑不出一丝错,“妹妹聪颖过人,心思玲珑剔透,当年朝堂雄辩之风姿,至今令人印象深刻。臣妾愚钝,远不能及纯妃万分之一。”
皇帝静静听着,忽而沉声叹了一息:“聪明有余,终究比不得你如今的气度。”
他拉着皇后的手,轻轻摩挲:“过刚易折,过坚易摧。你经了冷宫一遭,性情温婉宽和,若早些懂事,你与朕之间也不至于隔阂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
皇后眼睫低垂,提及往事不免伤感低声啜泣:“从前是臣妾不懂事,脾性骄纵,触怒龙颜,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心意。”
她哭得情真意切,似是真心悔过了。
皇帝很满意她这副认错的态度。
女人拭去眼泪,转身端起瓷碗轻敲护甲,往漆黑的药汤里添了细细的粉末。
粉末触水即溶。
“陛下。”皇后悔过的泪水染红眼眶,她捧着药碗,面上撑起最得体的笑容:“臣妾侍奉您用药。”
皇帝不疑有他,在女人的温声细语中,将药汤尽数服下。
“朕听闻,宴席散去,太子带走了一名女子。”
“是,”皇后放下药匙,“臣妾遣人问过话了,系宣德侯世子妃之妹。”
“出身宣德侯府啊……”皇帝双目微阖,眉心渐渐皱起。
***
更深夜阑,东宫内殿。
“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寂临渊问。
“如何处置?借地睡上一宿,让她们误以为完成了任务,明早便会自行离开。”祝之渔望向满地横七竖八躺着的女人,勾了勾手指招来宽大的树叶覆盖而上,充作被褥保暖。
“不行。”寂临渊皱眉,屏息避开脂粉香气。
“什么不行?这叫缓兵之计。你不是说了么,皇帝放言若你再不遵令,便断臂断腿。”
祝之渔抱着宽大的树叶走来走去:“我真想不通,你都被圈禁至这般地步了,还能如何逆风翻盘。”
如何翻盘。
寂临渊立在黑暗中,盯着她的背影,唇角缓缓扬起弧度。
今夜,他故意当着宫人的面将少女带回东宫。
亦是蓄意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困境,博取她的同情、怜悯。
他只肯信任祝之渔?
不,除了自己,寂临渊谁也信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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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临渊见识到了少女掌控草木的场景。
这是一股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力量。
他想,何不利用她的感情,利用她的力量呢?
恩将仇报?
不错,是在恩将仇报!
不通人性,卑劣无耻,他就是个无药可救、坏到骨子里的恶鬼!
喜欢?
寂临渊不由冷笑,他怎么可能会为少女一声“喜欢”动容。
祝之渔喜欢的不过是自己这张同她念念不忘之人相似的脸罢了。待他好,也是因为将他视作了别的男人。
寂临渊厌恶做替身。
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最廉价了,感情算什么?在寂临渊这里不值一文。
恶鬼戴上一副纯良无害的假面,用虚情假意温柔地编织出陷阱,朝祝之渔抛出死亡邀请:“你愿意留下来,陪着我么?”
“陪伴你身侧?这不合适吧。”状况之外的祝之渔受到蒙蔽,并未看清他的阴诡心思。
“可以扮作内殿宫女。”寂临渊微笑:“我来安排,不会有人发觉的。”
即便发觉了也没有关系,知情者都将被他杀掉。
包括祝之渔。
寂临渊不会信赖任何人。
只有死者才能永远守住秘密。
他取出一套宫装,交给祝之渔:“换上。”
“你预先存着一套宫女的装束做什么?”祝之渔心底起疑,衣裳的尺寸甚是贴合自己的身量,简直量身定做。
看着早有预谋。
寂临渊不正面回答,只是倾身靠近她,附耳低语:“陪我演一出戏。”
***
守夜的太监在殿外掐着点数数,时不时转身望上一眼。
女人们放入殿中好一会儿了,怎么半分动静也无?成事或是不成事,总该闹出点儿声响罢。
诡异,实在诡异。
夜色深沉,东宫终于摇动了叫水的铃。
“总算完事了,年轻人精力旺盛,这也太久了。”
宫人打起精神,准备往殿内搬运洗身的热水。
为首的太监提着食盒,脸上陪着笑:“这是太医署叮嘱的,给殿下熬煮的汤药,用以滋养身体。”
寂临渊冷冷应了一声,示意他搁下药,可以走人了。
“奴才上承陛下旨意,侍奉殿下。”太监不退,摆明态度要亲眼看着储君将药喝尽方肯罢休。
寂临渊瞥他一眼,目光转向漆黑的药汤。
“且慢!”身着宫装的少女自殿中匆匆奔出。
祝之渔按住他的手,故作恼怒,斥向太监:“太没规矩了,竟不知先为殿下试药么?”
太监一怔,恍然道:“是奴才疏忽大意了。”
他正欲伸手,却被祝之渔先一步夺了过去。
“我来罢。”祝之渔取出药匙,搁在唇间抿了一小口。
深色药汁浸入淡粉唇瓣,留下浅浅湿痕。
喉结滚动了下,寂临渊刻意移开视线,避而不看。
目光移开的一刹那,地面突然炸开碎裂声。
少女手中的瓷勺坠地摔得粉碎。
枝蔓扫过檐下,伪造刺客的动静吸引宫苑中守卫的注意。
里应外合,殿内少女的身影摇摇晃晃,无力倒下。
“有……有毒……”祝之渔眉心紧蹙,捂住腹部:“……护驾……”
她自知演技不算精湛,看着只觉可爱,瞒不住太久,便趁机踹了寂临渊一脚,示意他尽快行动。
寂临渊沉着脸色,蓦地拍案而起。
“护驾!”太监吓得脸上瞬间褪去血色,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