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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迦隐以为他会问“祭坛和圣骸有什么关联”、“如何选中自己”、“他们曾经属于谁”这样更符合逻辑的问题,却听见小楚惟说,他们等待的时候,会不会很寂寞呢?
一千年。
那可是一千年啊。
自己没有出生,没有被交换……不,选中成为圣子之前,他们都只能在迷雾中等待吗?
有人陪吗?
有人知道他们心中的痛苦吗?
有人听得到那些困在时光迷宫里的呼唤吗?
男人浅紫色的眼瞳深处有什么动了动。
“……也有过。”他看着他,眼中盛着或许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柔情与笑意,“但都是值得的。”
有过漫长的孤寂,有过无边的绝望,有过暴怒、狂喜、失落、悲恸、疯狂……
但只要结局是好的,过程中的艰辛都无关紧要。
对话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说更多,忍不住暴露。
还不是现在。
还不到时候。
再等上十年……
迦隐扶着楚惟躺下,熄灭房间的主灯:“睡吧,我的殿下。”
小孩大半张脸埋在毯子下,只露出好看的眼睛,微暗的光线下依旧明亮得像星星。
他不用说话,他的眼睛会代替他说话。
迦隐失笑:“是的,我会等您睡着了再离开。”
楚惟放下心来,乖乖闭上眼。
迦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望着孩子安恬的睡颜,想到一些位置对调的过去,带着百转千回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北方雪原。
“深渊”洞底距离地面千万米,难以估量,不见天日。
盘踞于垒垒白骨之上的巨大龙尾忽然甩了甩,像是做了什么梦。
随着它轻微的动弹,玄黑的鳞片惊起一滩金灿灿的、萤火似的光晕,四散开来,又在瞬息后熄灭。
唯有其中一缕汇聚成巴掌大的小小一团,向上飘去。
然后向南。
*
安岩脚步匆匆穿过冥想之道,跟在后面的石本卓更匆匆。
没办法,个高腿长的安岩迈一步够他小跑三步,而腿短只是石本卓的硬伤之一。
“不见。”灰衣神官头也不回,“大祭司大人说了,关于这件事谢绝讨论。您还是回去告诉主教大人死了这条心吧。”
“你小子怎么能这样对主教大人说话?”灰衣执事急了,“哎,您,不,我的意思是,什么事儿都好商量的嘛!”
此前欺负圣子的三个候选者,除了经楚惟指认没有参与的毡帽男孩,另外两个都被关进了禁闭室;不仅如此,所有未尽到监管义务的侍从、神官和执事全都受到严惩。
敢对圣子殿下如此大不敬,怎么惩罚都不为过。
迦隐还下令,悔过期满之后,那三个——至少是两个孩子要送回拜月城。
在将圣子视为无价之宝的拜月城,很难想象因为欺侮圣子而被退还的候选人日后会遭受什么。
迦隐的这一举让洛格托很不满,往小了说,这三个孩子是他亲自挑选的,是他的裙带关系;往大了说,这些孩子和他们背后的家庭都是主教派的势力,迦隐的举动无疑在挑衅和打压主教派。
石本卓带着洛格托的旨意三番五次前来交涉,都被铁面无私的安岩拒绝了,这才不死心地跟了一路。
灰衣执事不仅像个甩不掉的牛皮糖,还絮絮叨叨:“他们还小,孩子小时候犯浑也是正常的,有大人教育就好了嘛。你就是太年轻,等你到我这个年纪……”
灰衣神官只想把耳朵堵起来。
石本卓还要继续说什么,前面的安岩突然停了下来。
要不是他刹得及时,就要撞上去了。
“哎你怎么……”
他的话没说完,明白了为何神官要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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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尽头,两人上级恰巧自两端现身。
冥想之道,顾名思义,是教廷人员平心静气、进行深度冥想之地,中央神庙里,除了信徒参拜的圣域穹殿,这儿可谓是最常被造访之所,大祭司和红衣主教出现并不算新奇。
不过,无论是祭司塔还是摘星阁,两派首领皆有私人地盘,他们并没有去公共场合做冥想的必要。
能在这儿狭路相逢,倒也不易。
洛格托看了眼灰溜溜跑到自己身后的石本卓,就知道这个废物又失败了。
他从石本卓身上收起嫌弃的眼神,落回迦隐那儿时变得客套而虚伪:“大祭司大人,借一步说话?”
“这儿也没有别人,主教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迦隐可不想和他有什么私密对话,“我猜,您想谈谈候选人的事?”
洛格托无奈地发现自己已经对这家伙的拒绝见怪不怪了:“既然阁下知晓我的来意,我也就不多啰嗦了。阁下罚他们禁闭,这是他们该做的;但遣返回拜月城,会不会有些过了?毕竟还是孩子,总要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孩子,如果连最基本的德行端正都做不到,品性如此恶劣,哪怕只是候选者,也是玷污圣子之名。”迦隐顿了顿,目光微敛,嗓音缓慢而危险,“倒是主教大人如此偏袒犯了错的孩子,很难不让人多想。”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鄙人的一点猜测。”迦隐不紧不慢,“难不成这些孩子对圣子的冒犯,其实是有人在背后授意?”
洛格托像是被戳中心事,脸上划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如常:“小孩子不懂事罢了,阁下未免想得太多。”
“是吗。”迦隐勾起唇角,“据我所知,拜月城的儿童自小将圣子视为菲亚兰神明显灵,心存无上敬意;圣子的地位之尊崇教廷更是人尽皆知。我很难想象有谁会反其道而行之——除非,有人撑腰。”
他们对彼此的行径心知肚明,偏偏不能明面上点破,只好这样兜圈。
勾心斗角,就是这般无趣。
大祭司的态度已经是明摆着了:管他后面什么势力,坏小子胆敢欺压殿下,就要滚出神庙,谁来求情都没用。
洛格托、石本卓、甚至包括安岩,同时在心中发出疑问:你小子以前好像不是这么护犊子的类型吧?
过去圣子犯了错也是该罚就罚——不对,前代圣子如何你好像从懒得过问吧?
怎么就偏偏对新来的这位这么上心?
迦隐可不负责解答他们的疑惑:“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主教大人了。”
——虽说这话听上去更像“主教大人别打扰我了”。
他说完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安岩。”
“是,大人。”
灰衣神官瞥了眼那一主一仆,匆匆行了个礼,快步跟上去。
留下的石本卓已经认清事实,唉声叹气:“主教大人,那他们……”
“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