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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傻子往屋里推了推,低声问:“看他?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你们,做过那事没有?”见傻子没有听懂,她换了种说辞:“他有没有在你面前脱衣服,摸你?”
傻子想了想,摇头。
孙桂娟狐疑地盯着傻子的神情,说:“你以后别去找他了。他们那种人,一身脏病!你要是也染上,就完蛋了。”
傻子说:“不脏。”
孙桂娟说:“你能看得出他有多脏吗?”她忽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你之前要五百块,就是要把钱给他?!”
傻子慢慢地应:“嗯。”
孙桂娟说:“那男的骗你钱呢!”她气急败坏地鄙斥道:“这镇上居然还有这么下作的人。骗一个傻子!他是仗着你好骗,就骗你钱!骗得你每天都去找他!我活这么大岁数,倒是第一次听说男的去做鸡,男的怎么做鸡啊?恶不恶心。还来骗你。什么烂东西!贱杂碎!”
傻子听出孙桂娟是在骂常舟俞,有点生气地说:“他很好!”
孙桂娟说:“你个傻子懂什么!现在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傻子说:“他不叫我傻子。”
傻子从没有像这样向孙桂娟顶嘴。几乎是孙桂娟说一句,傻子便驳一句。孙桂娟当即怒不可遏地说:“他要骗你钱,当然不叫你傻子了!镇上的人都叫你傻子,你还以为自己不是傻子吗?!那别人叫你傻子干什么?你这么容易就被他骗,不就是个傻子吗?连别人说话,你有时候都听不懂,你还以为自己聪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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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安静了片刻,没再辩驳自己是不是个傻子这样的问题,只对孙桂娟硬声喊:“你不能骂他!”
孙桂娟气道:“我骂他?是谁把你养大的?我供你吃睡,你居然对着我吼?他骗你钱,你倒替他说话去了?我只当你是个傻子,没想到你还是个白眼狼!”
傻子恼怒着,却不知道还能如何争辩。他看也不看孙桂娟,抬脚便走,只几眼的功夫,就迅速离开了废品站。孙桂娟年纪大了,平时多是躺着看电视,勉力迈了两步,就迈不动了,却见傻子早就没了影。她气极了,瞥见路过的伍斐芝和看好戏的好事者,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转身回了屋。
第26章
傻子来找常舟俞时,仍是一脸怒容。
他的眉头拧着,紧紧抿着嘴,眼珠上蒙了一层深重的郁塞。傻子从没在常舟俞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常舟俞不怯他,没见他身上添了其他的伤,于是稀奇地瞧他:“谁惹你生气了?”
傻子闷闷地说:“没有。”
“你的眉毛都要拧到天上去了。”常舟俞说,“都气成这样了,还说没有?”
傻子重重地呼吸一声。
常舟俞去扯他的脸,说:“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
傻子注视着凑近自己的常舟俞,摇了摇头,没接话。常舟俞说:“好了,别生气了。我发现你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前几天,还向我摆脸色。你现在又这样,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呢。”傻子说:“不生你的气。”常舟俞去按开电视,说:“看电视。”
傻子并没有去看电视。他暗忖了良晌,偏头,认真地对常舟俞道:“你很好。”
哪怕傻子的举止言辞再如何木讷笨拙,傻子的眼睛总是澄亮剔透。傻子和他并排坐在电视机前,现下傻子转头和他说话,两人一时凑得很近。傻子的眼睫毛长长直直地铺在眼框上缘,常舟俞望过去,像望见一泓岸边覆满了长芦苇的清湖。他忽然想,“阿河”这个称呼,对傻子而言,再合适不过了。
常舟俞开电视原是为了转移傻子的注意力,却见傻子仍不知在执拗地想些什么,而后就突然对自己夸了那样一句。他顿了顿,温声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我?”
傻子说:“一直,都好的。”
常舟俞说:“我哪里好了?”他抿了抿嘴,举起食指,拿指腹去蹭傻子的脸颊,小声说:“其实我对你不好。”
傻子说:“好。”
常舟俞笑:“你更好啊。”他察觉傻子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立时收敛了笑,片刻,又禁不住再次笑起来。他看着傻子,笑得拘谨,而后局促,渐渐地,变得坦然。他慢慢凑近傻子的脸。伴随着“咚咚”的心跳声,他们之间的距离,被一寸寸地拉近至咫尺。傻子愣愣地盯着一直朝自己靠近的常舟俞。在傻子眼里,常舟俞脸上的小绒毛、眼睛里微亮的光、颤动的眼睫毛、抿动的嘴角、紧张的呼吸,都越来越清晰。
两人鼻尖相触时,常舟俞及时停住了。傻子沉郁的呼吸已在不知不觉中缠裹住了他的。他这才霎时间醒悟。他的气息陡然变得浑乱。他闻到傻子身上那股野蛮生长的味道,它郁郁而生,蓬勃,像等了他很久似的。
常舟俞下意识将脑袋往后撤。
傻子却忽地往前一追。
没能让他们的嘴唇碰到一起,傻子只亲到了常舟俞的鼻子。
常舟俞霍地站起来,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傻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无意识地仍往前走了两步。常舟俞的掌心笼住了自己的声音,他瓮着鼻音,急道:“不能再亲了。”
被喝住步伐,傻子没再向前迈步。他的嘴唇上还残留着常舟俞的鼻尖的触感,这让他的心跳声鼓噪,几乎跳到了他的耳边,可他又看见常舟俞微朝后仰着头,分明是在避着自己。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说:“对不起。”
常舟俞默了默,定神看着傻子黑漆的短寸发顶。
他向傻子的方向迈了一步,又迈一步,终于将慢吞吞的步子落定在傻子的身前。他微仰着头,凑上去,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傻子的鼻子,说:“好了。你一下,我一下,扯平了。”他若无其事地转身,说:“我做午饭了,你跟我一起吃。”
见常舟俞进了厨房,傻子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又蹭了蹭嘴巴。
吃午饭时,常舟俞给傻子递了把勺子,说:“别弄到伤口了。”
傻子“哦”了一声。他觑见常舟俞的脸。常舟俞不看他,眼睫毛却一抖一抖的,白色的饭粒上似乎都有了眼睫毛抖动的影子。傻子的脑海里萌生出一个想法——他想像亲鼻子那样,去亲常舟俞的眼睫毛。但他没敢说出来。
吃过饭,常舟俞执过傻子的手,细细察看两番,说:“你看,没碰水,现在已经开始结痂了。”
傻子说:“嗯。”
常舟俞说:“应该明天就会彻底长好痂。不过,你还是不能去大力碰它,不然又得出血。”
傻子说:“哦。”
“哦对了,”常舟俞说,“我给你的手套呢?”
傻子立时将兜里的手套拿出来。
常舟俞说:“你平时不戴手套吗?”
傻子摇头。
“你……”常舟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