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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爸爸妈妈不在家,叫你陪他。她要是追问你,这个朋友是谁,你就别回答了。”常舟俞说,“你跟我说一下,你奶奶要是问你昨晚去了哪里,你怎么回?”

“我有个朋友,昨天晚上,爸爸妈妈不在家,叫我陪。”

“对。你就这样说。你千万不能告诉你奶奶我住哪里,叫什么名字。你奶奶问你,你就说不知道。知道吗?”

“嗯。”傻子说。

“好了,你今天得早点回去了。不能让你奶奶找过来。”常舟俞蓦地倾身抱住傻子,他嗅了嗅傻子肩膀上的衣料,说,“你身上有我的洗衣粉的味道。”他亲吻傻子的嘴唇,逗弄那根呆板的舌头,轻轻地说:“嘴巴里,也得有我的味道。”

他摸到傻子红通通的耳垂,说:“不想放你回去,不过,我们再坚持几天就好了。很快,我们就能走。你想不想亲我?”

傻子点点头。

“那你就亲啊,又没有外人在这。”常舟俞指了指自己的脸,“喏,这张脸上,随便哪个地方,你都可以亲。”

于是傻子缓慢地凑过去,亲了亲常舟俞微阖上的眼皮,然后是鼻尖,嘴唇。最后,两边的面颊,他也都依次亲了一口。常舟俞闭着眼睛,任他亲,小声笑:“真贪心。我说哪里都能亲,你还就都亲了。”

“好啦好啦。都亲过一遍了。”常舟俞笑着说,“你快回去吧,明天中午再过来。”

傻子慢吞吞地说:“哦。”

常舟俞哄了他一句,温温笑着,终于叫傻子回了孙桂娟那儿。

送走傻子后,常舟俞抿着笑,一把将自己摔在床上。他忽然翻了一个滚子,把自己卷在了被子里。他想到昨天晚上他和傻子做的那些事,脸上露出了赧然的笑。他又面红耳赤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嗅两下。好像枕头里都有傻子的味道了。他笑嘻嘻地,在床上不停地翻来滚去。他笑了一整个晚上,连睡着时,脸上都带着笑。

第二天一早,常舟俞就醒了。彼时,天还未曾亮。

他想着,下周五,他要带傻子去戒毒所。他要叫他妈妈知道他的决心。而后,他先带着傻子去北方安置好住所,等到了时间,就和傻子一起来接回他妈妈。

他抻头朝厨房门口望了望。怎么天还没亮,他不满地抱怨。他现在就已经在期待傻子的到来了。

他等啊等,等到了天亮,也等到了一个电话。

他的电话还是刚过来那年买的老式电话。他一直没有换过。他只在无聊时玩玩手机上的自带游戏。手机待机的时间很长。他隔一段时间,想起来,就会给手机冲满电。

此时,那个手机在抽屉里“嗡嗡”震动,在屋内显得极其突兀。

他有些惶然地望向抽屉口。

谁会给他打电话呢。近几年,他妈妈总是换手机号,几乎不给他打电话。陈强或齐望锐?他们往往直接过来找他。斐芝姐?菲芝姐是有可能的。有时候菲芝姐帮他买菜时,会问他某某菜他吃不吃。可是现在斐芝姐要去上班,不会去帮他买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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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过手机。那个电话号码果然不是伍斐芝的。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电话号码。

像预见了什么似的,常舟俞的心没来由地沉了下去。

他按下接听键,缓慢地把手机递到了自己耳边。

常舟俞面色平静地听着那头的男声。

他挂掉电话。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换了一套衣服。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将它折了折塞进裤兜里。他想起什么,又去拿了身份证。他恍惚地看了看这个屋子。他走出了屋子。

还没走出巷口,常舟俞迎面撞上了来找他的傻子。

他自顾自往前走,像没见到傻子。

傻子看见他出了门,愣了一下,忙跟上他,问:“你去哪里?”

常舟俞仍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傻子说:“你要走吗?”

傻子一直紧跟着他后面,说:“你说了,带我的。”

“小鱼,你去哪里?”

正当常舟俞就要迈出巷口时,他猛地停住脚步,迷茫地看了眼傻子。他像是才看到傻子,才听到傻子的话。他勉强笑了一下,说:“你先去我家里等我。”

“你去哪里。”

“没事的。我会回来。”常舟俞说,“我说过要带你走,也说过不会再叫你走了。我不会骗你的,阿河。相信我。你先去我家里等我,好吗?”

傻子看着他苍白的脸,说:“好。”

常舟俞点了点头,说:“嗯。嗯。”说完,就转身走出了巷口。

-

常舟俞看着床上被白布盖着的那具尸体。她露出来的手足部位僵硬发黑,面目有些扭曲。那张脸,曾经那么美丽温柔,此时,却枯槁瘦削。那张脸上的颧骨高凸,眼窝深陷,嘴唇比那张白布还白。

“你是家属吗?”面前这个男孩看上去年纪并不大。警察打量常舟俞一眼,说。

“我是。”常舟俞掏出身份证给警察。

警察拿过来,比对两眼样貌,确认常舟俞已经成年了,说:“死因是注射海洛因过量。”

常舟俞说:“是吗。”

警察说:“是的。她昨天早晨租了公安局附近的一个单间,只订了一天,按旅店要求,今早八点应该退房的。旅店老板看退房时间过了,人还没出来,就上来找,于是发现了死者的尸体。我们在房里搜出了注射毒品用的针头。”

“这样啊。 ”常舟俞说。

警察看着常舟俞。得知母亲的死因后,男孩面上的表情无丝毫变化,好像他早就预知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可他的眼神怔落落的,又好像是茫然、不知所措的。

警察说:“你知道你妈妈吸毒吗?”

常舟俞说:“知道。”

警察说:“家里人没有送你妈妈去戒毒所吗?”

常舟俞说:“去过一次了。”他轻轻笑了一声,看着那张再也不会对他露出笑容的脸。他有点恨,又有点委屈:“她跟我说,这次,她要去戒毒所的,她不会让我失望。”

警察道:“我说呢,死者怎么还专门在公安局附近租房子。那她应该是想在戒毒之前,吸个够,没想到……”他从业几十年,早就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吸毒人员死了,能叫来家人的寥寥无几。打电话过去,有时候是无人接听,有人接听了,要么说早就当这人死了不管了,要么骂骂咧咧过来办手续,要么赶来在尸体前哭得不成样。他很少见到这样反应的家属。

常舟俞说:“请问我要处理什么手续吗?我想把我妈妈火化。”

警察问:“嗯。你跟我来。”

第49章

常舟俞亲眼看着霍芬敏的尸体被推进了火烧炉。

火烧炉的电子屏幕上显现出“编号10635 霍芬敏 正在火化”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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