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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长胥疑越凑越近,柳禾索性抓过那条帕子,顺手借着烛台点燃扔到了地上。
被他碰过的东西……
她嫌脏。
帕子沾染火星,瞬间燃烧起来。
谁料长胥疑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几乎就在帕子被点燃落地的那一瞬,男人猛地冲上前去,浑身透着无措和绝望。
他想让火焰快些停下,又不舍得拿脚去踩。
情急之下,竟俯下身徒手去扑。
明火灼烧双手,血肉模糊。
长胥疑却像是疯了一样不知疼痛,只顾着拿双手试图护下那方未完工的帕子。
被他一连串的反应吓坏了,柳禾下意识抄起水盆把火扑灭。
帕子已被烧没了大半,冒着一缕可怜的烟。
回想起方才所见,柳禾仍心有余悸。
长胥疑……
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男人双目赤红,却将只剩小半的帕子轻轻拾起,如获至宝般低声呢喃着。
“不能烧……”
那一刻。
柳禾难掩心下震惊。
不过是一方没绣完的帕子罢了,怎会值得他不惜废了双手也要保下。
见少女满脸愣怔,长胥疑眸光一暗。
她……
不记得了。
不记得这个图案,也不记得当年的他。
也罢,这样更好。
待到日后需要对他下手之时,她也不必因为从前那点相识之情,狠不下心来了。
男人一袭红衣,眼眶泛红。
不知为何,柳禾总觉得心尖一颤。
眼前之人不过是来自己房里走了一遭,好端端地来,却浑身是伤地走……
意识到自己想法跑偏,她忙摇了摇头。
……不对。
若非长胥疑有意招惹,她又怎么会对他动手。
此事断然轮不到她愧疚。
只这片刻的功夫,却见长胥疑已然调整好了情绪。
他将那方狼狈的帕子细心折好,重新揣进了怀里,有意避开了另一侧肩窝的血污。
“破晓时分,形势有变……”
男人缓缓开口,赤红的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我来带你走。”
柳禾心口一紧。
破晓时分形势有变……
看来南宫佞他们是打算在那时下令对假皇帝动手,再嫁祸给长胥砚了。
李二已回去报信,不知长胥砚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我不走。”
依旧是厉色果断的拒绝。
似是早就猜到她会是这般反应,长胥疑自嘲一笑。
“我自知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不愿信我,可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
柳禾眉心紧蹙,警觉地看着他。
“纵是你大老远跑来演了这一出没头没尾的苦肉计,就想让我相信你?”
长胥疑愣了愣。
苦肉计……
眸子里挣扎纠错,他终究还是垂下眼帘,什么也没说。
“要我信你也不是不行,”柳禾勾起唇角,眼底带着讥讽,“不如你先告诉我,此行是何变故,又意欲何为?”
这话原本只为戳破他虚伪的假面,她也没打算要来一个回答。
谁承想——
长胥疑的回应却毫不犹豫。
“弑君。”
柳禾一愣,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在马车上她装晕时,从南宫佞和符苓那里偷听到的内容分明不是这样的。
弑君是假,构陷二皇子谋逆是真。
迎着柳禾不甚信任的目光,长胥疑听话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内容。
“弑君,谋逆。”
没让她疑惑太久,他自顾自解释着。
“陷害老二是不夜堂的计划,不是我的,”他顿了顿,直言不讳道,“他们的计划太久了,我等不了。”
他要上位,越快越好。
因为……
只有他坐上那个位子,才能给她铺路。
以他死,换她生。
这就是他如今唯一所图。
……
第285章 披上龙袍
……
没想到长胥疑会毫不避讳地把密谋之事说出来,柳禾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此举要么是他运筹帷幄,要么……
就是他在骗她。
柳禾警觉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却见他正朝着自己一步步逼近,遮掩在袖下的手蓄势待发。
强烈的不安自心底涌起,柳禾冷声开口。
“又要点我的穴,将我强行带走?”
被她轻而易举看穿了意图,长胥疑妖冶鲜红的唇轻轻抿起,眸子里透着认真。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柳禾一点点向后挪动。
忽然间,后探的指尖顺利拨开了帘帐。
后面能出去!
她面上不动声色,继续与他周旋。
“如今事态未稳,你是真的要弑君?”
若李二报信顺利,算算时辰,如今长胥砚也该来了。
一旦长胥疑弑君之言非虚,此行定是有备而来,皇子间刀剑相向,轻者见血,再重一些……
怕是要出人命。
迎着少女满是试探的眸光,长胥疑认真应了。
“是。”
姜扶舟临走前,他从他那里得知了一些事。
很多计划不得不尽快调整。
“没有传位诏书,便是你杀了皇帝又如何?”柳禾心如擂鼓,却还是佯装淡定跟他周旋着,“到时顺位称帝,一样是太子登基。”
长胥疑眸光深深地望着她,却没有吭声。
今日事成,他自有办法让太子主动放弃那个位子。
只要今夜能趁乱一举除掉老二和假皇帝,一切都将顺理成章,他不会有任何阻碍。
可这些,他却不敢让她知道。
毕竟……
那般做法只会让她更讨厌他。
见少女步步后退,眉眼间的警觉好似一头困境中的小兽。
长胥疑下意识放缓了语调,轻声哄劝着。
“柳儿听话,今夜过后,一切都会好的……”
她的余生,都会好的。
男人不久前被烧伤的手朝她直直伸来,就在即将触及身体的那一刻——
柳禾忽然纵身自帐口向外跃出,在地上滚了一圈。
也顾不得狼狈与否,她毫不犹豫爬起来就跑。
身后传来了长胥疑的呼唤。
“柳儿!”
她置若罔闻,只想逃离他。
远一些,再远一些。
跑了没几步,柳禾忽然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马蹄声。
听阵仗——
似乎越来越近了。
她一时拿不准来的是长胥砚还是不夜堂的人,奈何身后的长胥疑宛如一枚定时炸弹,容不得半刻逗留。
柳禾顾不上细思,使出吃奶的劲儿闷头朝前跑。
夜色中。
铁蹄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