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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阿瞒从容作答:“北狄只是人才济济,而启国人才浩若烟海,‘一粟’怎能与‘一树’相提?”
话音落,听者们无不惊诧此番圆滑的言论竟出自一十岁小儿之口。若无人指点,十岁小儿能有此等的沉着,当真稀罕。
人群中,唯有纪宁紧紧盯住金阿瞒,面露疑虑。
过往的记忆太久远,以至于他有些不太确定——前世的金阿瞒似乎并没有说过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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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旧疾复发
这种疑虑一直持续到迎宾结束。
去往宴厅的路上,纪宁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他走在队伍末端,回忆前世有关金阿瞒的记忆。
可因为此人与他交际不深,好多细枝末节的事他都记不起来。
无端的恼意生出心头,他不自觉放慢脚步,远远落到了队伍之后。
恰这时,队伍后端的赵禄生回头瞧见了他,调转方向走到他身旁,“纪大人。”
纪宁闻声抬头,“何事?”
说话间,他拧在一起的一对眉宇未有半点松和。
见他愁态如此,赵禄生不解,“纪大人何事忧心?”
纪宁搪塞道:“无事。小事而已。”
赵禄生笑:“无事又有小事,那必定是大事。”
他微倾肩膀,压低声音:“可是忧心北狄?”
纪宁不应。
赵禄生:“大人觉得北狄派个黄毛小儿来,意欲何为?”
纪宁只得将思绪抽离,回答道:“障眼法。”
以一十岁小儿混淆视听,借出使之名,行安插暗探之实。
赵禄生的猜测与之一致,“北狄异心不死,我等要早做堤防。”
“大人放心。”纪宁陡然肃色,“不论北狄居心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赵禄生微笑,陪纪宁走了一段路,他冷不丁道:“陛下三月孝期已过,该做充盈后宫的打算了。”
话毕,他寻求意见般的看向纪宁。
经由他一提醒,纪宁恍然记起按照前世的进程,再过不到半个月,就是萧元君册封沙敕两位公主的日子。
赵禄生还在等着他的意见,他答:“确实如此。”
“但我看陛下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届时你我二人身为辅相,还要多加规劝。”
前世因为此事,纪宁与萧元君闹得十分不愉快,他本无意再掺和,但正如赵禄生所言,身居辅相应该尽责。
他点头应允,却未察觉在他点头的一瞬,赵禄生暗松了口气。
皇宫盛宴,一贯离不开推杯换盏。
纪宁身体抱恙本不宜饮酒,但架不住席间沙敕国主几番劝饮。
酒杯落桌,纪宁入座时已脚步飘然。
沙敕王费萨站在他的酒案前,擎着空酒盏畅怀大笑,“听说早年右相驰骋沙场,是一方豪杰,怎么就这点酒量?”
沙敕国风豪迈,加上费萨又饮了不少酒,言语也都随性了不少。
面对他的调侃,纪宁没有介怀,“沙敕王雄风猎猎,我甘拜下风。”
费萨一听他要认输,不依了起来,“欸!大丈夫不轻言‘认输’,来来来!继续喝!”
说着他伸手去拉纪宁。
被他猛地拽离座位,纪宁的脸霎时白了。他掌着费萨的小臂站起来,刚要开口婉拒,抬眼的瞬间却对上了对面金阿瞒的视线。
小儿的目光隐含打量,可眨眼的功夫再看,小儿嘴里塞着糕点,模样天真无暇。
纪宁晃晃脑袋,心想难道是自己花了眼?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再有一丝懈怠。酒杯重新举在手上,他冲费萨一笑,对饮继续。
又一轮下来,费萨喝得尽了兴,转头去寻赵禄生。
终于得来片刻清净,纪宁坐回位置。
岂料甫一坐稳,一阵剧痛自胸腔蔓延。他一手掌着桌案支撑住身体,一手勉强抬起,招来旁边的小太监。
他佯装醉酒,吩咐小太监道:“去叫海福转告陛下,我不胜酒力,想去偏殿休息片刻。”
小太监领命,悄摸走到龙案旁上报海福,海福扭头去寻圣上。
萧元君正和费萨、赵禄生等人聊得起兴,他听完海福的话,低语了几句。
不多时,小太监回到纪宁身旁,引他出殿。
身后的喧嚣逐渐远去,疼痛也越发明晰。
纪宁咬紧牙关忍了一路,等进了偏殿时全身上下已是大汗淋漓。
小太监点燃蜡烛,回头看他面色惨白,惊道:“大人,可要奴去请太医?”
纪宁摇头,寒冬腊月的天时,他头发竟全被汗湿,“不必,去替我端碗醒酒汤来。”
小太监一走,屋里没了别人。
纪宁再也撑不住,伏在桌上久久未动。
胸口的那阵疼仿佛要将他一分为二,疼得他甚至无力呼痛。很快,他察觉到喉咙里有腥味漫出,他便连张嘴呼吸都不敢。
过了半晌,取来醒酒汤的小太监敲门。
纪宁无法坐起身,他索性维持着伏案的姿势,借臂弯遮挡住自己的面孔,从齿缝中挤出一字,“进。”
小太监端着药放上桌,又因不放心多问了几句,纪宁通通不回答。
以为他要休憩,小太监替他披了条薄毯后便去房外守着。
有那么几个瞬息,纪宁切切实实是被疼昏了过去,又被疼醒。
数月以来的种种不适在今日一并爆发,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他清楚自己能够撑到今夜席散。
但今夜过后,他的生命便会进入无可逆转的消逝。
感受着那种消逝,纪宁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再苏醒时,桌前的蜡烛燃掉了大半,他蓄了半天的力气才爬起来。
鼻腔被堵塞,他便张开嘴吐息,可呼吸间却尝到了一股血味。
他抬手擦拭嘴唇,擦下来几片干涸的血痂。他扭头面对窗边梳洗台的铜镜,看见自己齿缝间尽是鲜血。
此副模样断不能外出示人。
他颤着手去拿凉了的醒酒汤漱干净嘴里血迹,又用手理了理衣襟额发。
做完一切,他环视屋内,恍惚了好一阵后才记起叫人。
门外的小太监很快走了进来,他站在纪宁身边,听见他问:“我出来了多久?”
小太监答:“半个时辰。”
只半个时辰,好似度日如年。
纪宁沉吸一口气,扶住桌子踉跄起身,“回去吧。”
小太监提着灯笼走在前,出了门,站在寒风里,纪宁终于恢复了一丝清醒。
身体的疼痛不再强烈,但他脚底仍像灌了铅,连举步都耗尽了他为数不多的力气。
回到宴厅,殿内歌舞升平。
沙敕国的两位公主正在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