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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霁顿了顿,拿捏着尺度,不动声色地帮助陆鹤南袒露心扉,“还有什么好事要和我分享吗?”

好事?

陆鹤南轻眨了下眼,扶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喉结滚动,脸上终于泛起微微笑意:“她又回到我身边了。”

“梁眷是吗?”

“对,是她。”

钟霁点点头。他虽然和梁眷从未见过,但却在很早很早之前,以一种更加透彻明了的方式认识了这位姑娘。

毕竟,陆鹤南病历本上密密麻麻的每一页,都有她的名字——梁眷。

她是他治愈路上逃不开、躲不掉的劫。

“最近还有在吃药吗?”钟霁边说,边习惯性地打开副驾驶位上的储物箱。

出人意料的是,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一些女性生活用品:口红、粉饼、梳子……还有一盒已经用了一半的避孕套。

“啪”得一声,钟霁面无表情地合上了储物箱,又在心里接连念了三遍:非礼勿视。

尴尬散去,作为医生有着一颗仁爱之心的钟霁,还是忍不住痛心疾首地劝说。

“虽然有研究调查表示,性.生活有益于缓解抑郁症,但你还是要注意节制,保重身体。”

陆鹤南横了钟霁一眼,似是在暗骂他少见多怪,最后心平气和地回以他平静:“钟医生,我已经节制五年了。”

钟霁咽了咽口水,不想和陆鹤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平复了一下呼吸,他直起身子,言归正传。

“我记得你之前都是把帕罗西汀放在储物箱里啊。”

帕罗西汀,抑郁症常规用药,抗抑郁、抗焦虑。

“如你所见,她现在在我身边,那种药再出现在这种显眼的位置上,很不合适。”陆鹤南扶着方向盘,车子穿过隧道,他答得面不改色。

“她不知道你生病的事?”钟霁一脸诧异。

“不知道。”

“那你自杀的事——”

“她也不知道。”陆鹤南先钟霁一步回答。

停顿半晌,陆鹤南声音沙哑地开口,语调平稳无波,没有一丝起伏,如他往常一样。

可这一次,钟霁在这其中隐隐听出了些恳求的意味。

“钟霁,你来北城,我很高兴,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希望在她面前,你可以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为什么?”

一向温润的钟霁破天荒地沉下脸来,作为最出色负责的心理医生,他直接回绝了陆鹤南的请求:“一个能够提供正面价值情绪的恋人,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你的病情——”

陆鹤南淡漠地扬了扬指尖,止住钟霁的话。

车子在路边缓缓停稳,他偏过头,目光直视无碍地盯着钟霁。

自认为在病人面前拎得清的钟霁,心弦冷不丁一颤。因为在那双深沉如雾霭的眼睛中,他莫名看到了爱人的力量。

很坚定,也很动人。

“她是我的恋人这没错,但她不是你们眼中的救命稻草,我不能那么自私,也不能让她和我一起背负破碎的命运。”

“我生病,也从来都不是她的错。”

“道理不是像你说的这般。”钟霁蹙起眉,试图语重心长地和陆鹤南讲清事实真相。

但他一时心乱如麻,竟然忘记了某些抑郁症患者也有偏执的心里成分在。那种偏执几近病态,那是他们心房外一道不允许外人轻易窥探的围墙。

陆鹤南垂下眼,长舒一口气,敛掉身上的戾气,而后弯起眉眼,一字一顿,很轻声、很用力地剖析自己那一颗千疮百孔、却因为仍有眷恋存在于世,才勉强苟活的心。

“钟霁,你没有掏心掏肺的爱过一个人,所以你不能理解我的这种心情。”

“我希望她是因为爱我才选择跟我重新在一起,而不是因为可怜我。”陆鹤南顿了顿,呼吸急促,声音几近颤抖。

“我希望她在这段爱情中,和其他天真烂漫的女人一般,可以恣意洒脱,毫无挂碍地做自己,而不是瞻前顾后,整日战战兢兢。”

“我也不希望有一天,我们不过是像寻常夫妻一样拌了几句嘴,就引来别人对她的谩骂或者指责,就因为我有自杀倾向,就因为每日与她同床共枕的是一个病人。”

中午将近十二点,太阳悬挂在天边最顶端,陆鹤南毫无畏惧地直视着眼光,泪意被生生逼回,他并没有眨眼。

他的口吻很沉静、很平缓,像劫后余生。

“钟霁,我不愿意让她受委屈。”

“哪怕是一丝一毫,我也不愿意。”

第161章 雪落

合该有一套坚不可摧心理防线的钟霁, 不愿意承认自己隐隐被陆鹤南说服了。

沉默半晌,他清醒过来,抓到陆鹤南的逻辑漏洞, 试图做最后挣扎:“可你总不能瞒着她一辈子,这样对她也不公平。”

陆鹤南眼中划过些许怔忪,默了一瞬,艰难承诺:“在我没被你正式宣判痊愈之前, 我不会和她结婚。”

“那万一你——”钟霁欲言又止,作为一个有感情的医生, 他不愿意在自己的病人面前说出最坏情况。

陆鹤南明白钟霁的潜台词, 一字一顿,微笑着否定他未说出口的话:“可我总会好的,不是吗?”

顿了顿,他又缓缓开口,语气轻柔得不知道是在宽慰谁:“钟霁,你是最好的心理医生,你应该有把握将我治愈, 对吧?”

所有的不确定都落在最后两个字上。

明明陆鹤南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但钟霁还是在他的字里行间听出了无力与疲惫。这个做事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 原来也会力不从心。

他对未来前路感到惶恐, 对那个本该与梁眷相携走过的余生, 感到质疑。

那种质疑, 来自他的心底。

从本质上来说, 就连陆鹤南自己也不相信,他会有治愈的那一天。

一个情绪不受自我控制, 靠药物才勉强维持精神正常的木偶。也许像他这样的人,就不配被爱, 也不配有未来。

钟霁迟迟没有开口,陆鹤南的心蓦然冷下来,他面无表情地重新启动车子,唯有搭在方向盘上的那双手不自觉地发颤,指骨用力到泛起骇人的青白。

终于,在发动机的一片轰鸣声中,他听到钟霁的一声叹息。

——“好吧,我答应你。”

答应你,尽力替你保守秘密。

如非必要,永远不在你的心上人面前,拆穿你一击即碎的皮囊和重新拼凑的灵魂。

钟霁在自己的心理咨询室中呆惯了,像陆鹤南这样不宜露面,因为身份原因病情必须严格保密,需要他上门问诊的病人也是屈指可数。所以甫一踏进剧组大门,如同踏进新世界大门,自然是瞧哪都觉得新鲜。

“你最近这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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