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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登州穷困,县衙顾上百姓吃饭不错了,分不出多余的财力和人力去治贼。
由于在登州难以做出政绩,没有官员愿意在这里久留,更没人肯在这里花心思。时间一长,流寇纠集变成山匪,盘踞一方。十六年前大旱,登州产不出粮食,又买不起其他地方的粮食,山匪几乎将城中抢掠了个遍。当时的县令试图率众抵抗,竟被刺死在县衙的大门口。
消息传到京城,朝堂上正为大旱忙得人仰马翻,顾不得小小一个登州的生死。当年萧临彻刚刚从上书房学成,皇上便随手指了他来平乱。
“三殿下杀了匪首,捣了山头,给登州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定,当时街上都说登州的好日子来了。但是谁能想到呢,两年之后城里又爆发了水患,山匪借此机会死灰复燃,比以往欺压更甚。只是这次没人管了,山匪越聚越多,现在想荡平,已然是有心无力了。”
阎止问道:“县衙镇压多年毫无作用。萧临彻当年不过十五六岁,他是怎么做的?”
蒋斯崖道:“三殿下有从京城来的精兵良将,自然是攻无不克。他带人在山里打了一个月的伏击,最后率人把匪首围在山顶上。自己一人进去,拎着那贼的首级出来。一路举着下山,周围的人不服也得服了。”
阎止又道:“匪首已死,那其他的人呢?”
蒋斯崖道:“三殿下的意思是不要赶尽杀绝,一来显得朝廷宽仁,二来也能稳定民心。所以就挑了几个罪名最重的杀了,其他人或改头换面成为平民,或者充入军中,这贼窝就散了。”
“原来如此。”阎止道,“这事是否有记档?可否劳烦蒋大人帮我誊抄一份?”
送走了蒋斯崖,时辰已近中午。阎止靠在院中摇椅上假寐,脑海中在想他刚刚的话。
朝廷宽仁。萧临彻举了一副很好用的幌子。他当年不过十五六岁,却早已会用这种阳奉阴违的办法,把一窝彪悍山匪扶植成自己的人,再分散到各个地方。
登州虽小,却遥望京城。萧临彻的意图,绝不在于收拢一众莽夫。
阎止心里想着,身上还是酸得厉害。和蒋斯崖说了一早上的话,他这口气一直还没顺过来,一闲下来只觉得乏。
他倚在摇椅上,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听外面有人进来,将一封信递给他,说是京城来的。
阎止打开,信上是萧翊清隽朗的字迹。详述了梁秋鸿的供词,与韩嵩的话互为印证,并无错漏。萧翊清却提醒他,谋害陈知桐应当不是太子或萧临彻所为。
“太子庸懦,且当时新立不久,手还伸不到登州。萧临彻与陈知桐交情深厚,他日翻身之时,陈知桐或为助力,没有必要对他下杀手。登州之祸另有其人,此人在暗,你要小心提防。”
阎止把信合上,心中疑虑不减。
萧翊清的提醒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但在刚听完蒋斯崖所述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登州的山匪,是什么时候与羯人勾结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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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荒原
他想到此处困意顿消,睁眼便见霍白瑜匆匆而入,报道:“大人,昨夜绑架韩嵩的贼人抓住了。”
阎止正色道:“带进来,我现在就审他。”
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士兵拖进来往地上一扔。他挣扎了两下抬起头来,用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阎止。
阎止端坐在摇椅上,开门见山地问:“韩嵩被我们救走了,你这趟回去不好交差吧?”
士兵塞嘴的布条扯开,那山贼立刻叽里咕噜地破口大骂,说的是羯人的方言。霍白瑜走上去,对着他的后背用力踢了两脚,院子里安静下来。
阎止把手肘支在摇椅上,缓解着背上的酸疼,又道:“怎么,绑韩嵩不是你主子的意思?那你带人下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为了什么?”
那山贼被揪起来跪着,绿色的眼睛闪过诧异。阎止道:“韩嵩心虚,所以连夜进山去传消息。你半路拦他,不是为了逼问,而是为了不让他把事情说出去。”
阎止看着那山贼神情渐沉,继续说道:“可这样一来,事情就奇怪了。韩嵩的老底和羯人并无关联,你有什么理由不让他开口呢。除非是,你们羯人并不信任登州这些山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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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贼终于安静下来,半天都没发出一点声音,阎止命人摘下他堵嘴的布条,问道:“你叫什么?”
那山贼开口时字正腔圆,不带一点口音:“斑城。”
斑城奇道:“能听得懂羯人方言的,整个朝堂上下也没有几个,你倒是谁?”
“打狗打得多了,听懂两声吠不算稀奇。”阎止见斑城愤恨地瞪着他,又问,“你和韩嵩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杀他?”
斑城面上露出不屑,冷哼道:“你愿意怎么揣测都行,我既然被你抓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阎止道:“死在这儿算什么,给人当替死鬼而已,不憋屈吗?我问你,韩嵩说你曾见过姚大图,是在来登州以前吗?”
斑城回道:“姚大图是个商人,商人的话都不可信,我从来没相信过他。”
“可是晚了。”阎止俯身看着他,“你意识到姚大图在扯谎的时候,已经身在登州没有退路了。是做完他交代给你的事情,索性赌一把,还是坐困山中等着被叫回去。你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怎么也不甘心在此空等吧?”
斑城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神色里多了一丝探求的意味,说道:“听说北关的将军已经回去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阎止没有应他的话,而是坐起身来,又道:“像你这样的无名小卒,姚大图不会把赌注都押在你一个人身上,多得是人能顶替你。我没办法保你一命,但是有的是办法让你现在就死。”
斑城一顿,没再说话。
这人一直在讨价还价,阎止的耐心耗尽了。他道:“我最后问你一遍,姚大图命你到登州来,除了韩嵩,还要杀谁?”
斑城犹豫了片刻,说道:“让我来登州的不是姚大图,他说自己是替贵人传话,让我打扫漏网之鱼。除了要杀韩嵩,还有一个人,混在登州的山匪中,名叫九面。”
阎止问道:“这人什么来历?”
“我没有见过他。据说他很多年前就到登州来了,周围的这些山匪,有一多半都是他召集起来的。”斑城道,“但我在山里打听了几个月,没有人听说过他。不管你信不信,我一无所获。”
把斑城押下去,霍白瑜又回到院子里来,见阎止已经回屋了,正坐在窗下翻着县衙新送来的卷宗。这时候日头已然西斜,蒋斯崖手倒快,要什么给什么,早上刚说的事情,不到一日便把卷宗誊好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