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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姿挺肃,黑色的伞举得很稳,罩在头顶,完整地容纳我和他。

此时此刻,他正低着头,视线落在我身上,灰色的西装外套着同色系大衣,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颜色是深邃的墨蓝,纤长睫羽垂落,半遮住瞳仁。

下半张脸利落的线条被灯光与阴影揉得暧昧不清,唇角起伏的峰向难于辨别。

错觉中,目光与注视并不冷然,反显温柔。

我短暂地失语。

只听雨声簌簌,见晚风湿冷,撩落几缕黑发。

沉溺于夜海之时,我自愿放弃呼吸。

溺水前,我恍然想起许多年前的初见。

狼狈地蹲在墙角的阴影里,他站在不远处的阳光下打量我,周身色彩鲜亮。我首先看见他脚踝的鲜艳玫瑰,而后是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阳光下蓬松的卷发,发尖似乎在发光。

玫瑰一点一点靠近了我,我仰起头,他收起微扬的下巴,垂眸看我。

我终于看清他的脸,是干净纯洁的美丽,但眼神看起来很不好亲近。

“好可怜。”玫瑰对我说,“被欺负了?”

少年时代的一个很平常午后,我遇到了我的初恋。

我的初恋有我见过最明媚的着色,最鲜妍的面庞,和最冰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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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仰视,一切都不再一样了。

冷雨涔涔,长发剪短,色彩褪灰,面容清减,只余下那双眼睛。

我却陡然发现,那双一向冰封的上挑凤眼原来也能——

也能如此柔和。

潋潋灯火,沉沉夜色,小小的我。

这就是此时此刻,他眼里的全部。

“又怎么了?”晏云杉开口,语气如往常般带点不耐。

我终于钻出海面,回过神后立刻质问他:“就这么让它回去了?”

晏云杉理所当然地说:“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还不够?”

“……”

“蹲外面不冷吗?”晏云杉无视我地沉默,说,“不进去看看?”

看狗虽然是心照不宣的借口,但是不代表摸一下就好了啊!

我不理晏云杉,继续叫德牧:“Roy,过来,别听你主人的,我带你玩。”

德牧整个脑袋都探出来,但是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果然很听话也很忠诚。

“你还真是会蹬鼻子上脸。”后颈忽然被向上提,晏云杉伸手拽我的领子,“走了,进去了。”

我顺着他的力道被拽起来,不满地说:“我只答应来看狗没答应进你家啊?”

晏云杉一言不发,把伞换到另一只手,拽着我的胳膊往里走。

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劲,甩了两下甩不开,只能跟着他走过砖石小径,走上台阶,走进大门,被一只手拉着,跌撞着踏入我错失的十年。

房子里很暖,玄关到客厅,再到楼梯,都透露着上个世纪的厚重。墙壁由灰色的大理石铺成,天花板则是纯白,房间里还有一个壁炉,收拾的很干净,一看就只是装饰。家具全是深绿色,地毯也是,房子里洋溢着晏云杉身上偏冷的雪杉味,看来他确实在此长居。

中年管家迎上来,接走厚重的外套,热可可很快端到面前,我喝了一口,巧克力味很浓郁,迅速驱散雨夜的潮气。

我端着杯子在客厅里晃荡,站在黑色的三角钢琴边随意按响几个低音忽然注意到壁龛里一个熟悉的摆件。

一只乐高小狗,拼的是纯白的萨摩耶,表情夸张地微笑着,正在吐舌头。

十六岁那年我送给晏云杉的礼物。

我拿起摆件观察,它很干净,保存的很好,每一块都仍然拼接紧密,但是右侧前腿缺了一小块,所幸还能站稳。

他竟然把这个玩具也带上了。

我转头去看晏云杉,他坐在沙发上,面朝我的方向,我问他:“你怎么还带了这个出来?”

“掉在行李箱里没发现。”晏云杉波澜不惊地回答,“不小心带出来的。”

我仍然记得当时将小狗交给他的时候,他照旧颇为嫌弃地说好丑,表情和我一样傻,但还是揣进了兜里。

我在他画室的窗台上见过它,也在课桌上和它重逢过几次,它一直跟随晏云杉四处溜达。

如今它先我一步漂洋过海,来到B国,却不知为何缺了一块。

我紧握住它,直到手心因为棱角而生疼。

晏云杉,为什么呢?

这十年,你每天见到它的时候,会想起我吗?

你会想些什么呢?

我把乐高小狗放回壁龛,而后站到窗台边向外眺望人烟稀少的陌生街区与公园。

晏云杉走到我身后,“大学的时候,我每天从这条路去上学。”

我想像他一个人走过异国街道的样子,他会像以前一样,带着乐高小狗去看外面的世界吗?

我有些怅然,摸出一根烟衔在嘴边,问他:“能抽吗?”

他推开窗,让冷风吹进来,“可以。”

我擦亮打火机,点上火,浅浅地吸了一口。

“什么时候学会的?”晏云杉问我。

我向窗外吐烟,“你走以后。”

晏云杉还是闻到了烟味,很明显地皱了皱眉:“少抽点,不好闻,呛死了。”

我:“你管得着吗?”

晏云杉冷哼一声,“我是管不着。洛棠管得着还是陆鹤闲管得着?”

我没有生气,终于问出了我的问题:“离开的是你,不管我的是你,对我撒气的也是你,你到底在气什么呢?”

“我在气什么?”晏云杉轻声重复我的话,“你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陆绪,你真的是三心二意,喜新厌旧,装模作样。你以为你像以前一样装乖装傻,这十年里的事情就能在我这里过去吗?”

“我这十年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你这么生气?”我问他,“我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我怎么三心二意,喜新厌旧,装模作样了?我怎么配得上你这样的指责?”

“我出国才两年,你就和别人上床了。那天我收到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你房间半夜出来一个人,第二天早上你穿着浴袍开门拿酒店的早餐,脖子上都是吻痕,后来你睡了多少人?易感期都是怎么过的?从来没有空闲过吧。十七八岁的时候,我设想过我们的初-夜是什么样的,我会对你很温柔,我会带你去我家酒店顶楼那个给我留的房间,我会点我最喜欢的香薰,放你喜欢的爵士音乐,我们会在落地窗边喝到微醺,我会吻你。你开始可能想上我,毕竟我是omega,但是我和你说我想在上面,你不可能会拒绝我,毕竟你那么喜欢我——”

晏云杉不甘地咬紧牙关,他扣着我的肩膀,压着我靠近他。

“你是我的小狗,你从身到心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你的初-夜本来也应该属于我——”

说实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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