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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

封燃把手机还给她,偏过头去:“我跟你说不通。总之你最近不准出校门,每天早上、中午、晚上,分别给我报备一次,发实时位置、拍照,每天吃的饭也要拍过来。”

封晴站住了说:“有必要么,我都这么大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要是真出了事,我马上报警……”

“要是真出了事,那就晚了!你现在是长大了,你爱干什么干什么,但这件事,没得商量!”

封燃控制不住地提高音量,封晴吓了一跳,瞪着眼:“你别这么咄咄逼人,我不出校门就是了,一天三次也太离谱了吧?我们宿舍异地恋的女生都不带这样!”

封燃忽然停下脚步。

“行。”他一转身,向校门口走去。

封晴骂了句莫名其妙。

这所学校占地面积大,绿化搞得很好,傍晚时分,路灯没开,树林茂密,深处悄无人烟。

封晴左右看,心里有点发毛。不得不承认,她被封燃带偏了。这条路到处都是监控,虽然现在恰好没有什么人经过,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上下课的学生,人来人往的,能出什么事?

她都快被自己气笑了,加快速度往宿舍走,突然左后侧传来一阵异响。

像是鞋底擦过落叶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进她的耳朵。

封燃这乌鸦嘴,不会真说中什么了吧?

她心脏骤停。顿了下脚步,余光里,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拔腿就跑。刚跑出一两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制服,对方一手控制住她,一手精准地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入树林。

在绝对力量悬殊面前,一切都是泡影。封晴的恐惧达到巅峰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从被你发现到现在,我一共用了六秒。离我们最近的人在后面骑车过来,差不多需要十秒钟才能到。”封燃幽幽地说,“如果我手里有刀,或者一些特殊的药物,这个时间会更短一点。如果我有同伙,或者什么工具,可以轻松地把你转移出去。你还是觉得我在大惊小怪吗。”

她睁大眼睛看着封燃。他无辜地回望,然后松开手:“这件事,没得商量。”

封晴盯了他两秒,低头活动着手腕:“没问题。你赢了,我听你的。”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封燃总算松了口气,“反正只要你有一次没报备,我就过来找你。而且我会不定期打视频电话,抽查你发来的图片是不是真的。”

“要报备多久?”封晴涌起不详的预感。

“很难说,等风险彻底解除再说吧。”

老实说封燃也不知如何解决问题。

这件事向前追溯,可以一直追究到许多年前,甚至到他还未出生时。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他的出生好像带着一种原罪,仅仅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儿子。

虽然那个人早死了,但他,封燃,还活着。

许多事情通过努力可以达成,但血缘,削肉剔骨,都无法更改。注定他流淌着他一半的血液,注定……他要用数不清多少年的时间,替他偿还。

封燃从来没给他上过坟。

有年清明奶奶不知道怎么了,吵着要他去,他就不,年过八旬的老人在家门口叉腰大骂,邻居都来看热闹,妹妹放学回家,他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奶奶说她梦见那个人了,点名要儿女去烧纸给他。封燃不去,那她就带封晴去。

封燃说不行。谁都不准去。

这场战争持续了一个月,最终以奶奶急性脑梗住院终止。

后半夜亲戚们都来了,不乏指责他的,他一向好说话,这次出奇地倔强,谁说都冷着脸,最后姑姑指着他的鼻子,叫他把他家欠她的钱拿出来,给奶奶治病。拿不出来就听奶奶的话。

到底他没去。因为封晴去了。

封晴回来那晚他发了高烧,烧得神智不清,第二天降温醒来,妹妹说他一晚上嘟嘟囔囔叫妈叫爹,惨得很。

他后来常在深夜难眠,总想起这些年岁月里那个人的片段,带着荒诞感。

昨晚也是一样。他以为出狱后他能彻底摆脱那个人,的确,他短暂地做到了。

但只要脚下踏上这片土地,这片他土生土长的地方,他好像又回到那个人的阴影下。

他死了,但他无处不在。

消息提示音调得很低,但清晨,他还是第一时间被迫惊醒,看到妹妹发来的消息。

「他出狱了。你怎么不接电话?」

封燃在自己的呼吸声里,在浓稠的黑暗里呆滞了许久,回复:「我马上去找你」。

第20章 泥沼

妹妹说的那个人,叫刘莽,在十几年前,是他们家乡有名的地痞流氓,吃喝嫖赌、无恶不作。

那时候他爸还活着,向刘莽一行人借了很多钱。具体多少封燃到现在也不知道,反正等他爸死了,他看到的欠条,本金加利息,已经到了一百五十万。

一百五十万,在有的人眼里微不足道,但它足以压垮封燃的家。

他爸死了,家里的收入都依靠他妈,他妈在超市上班,一个月挣两千块,交了水电气费,负责两个孩子的吃喝抚养、学费等等,所剩无几。

他妈把亲戚们的钱借遍了,借到所有人都翻脸,也只凑了三十万。

那时候封燃十六岁,对金钱隐约形成概念,每天省吃俭用,希望分担母亲的压力。

即使如此,到他十八岁那年,妈妈还是走了。

封燃其实一点也不恨他妈,他知道她面对那些流氓,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他更知道听着亲戚尖酸刻薄的言语,他妈有多委屈多难受。嫁给一个人渣、摊上一堆破事已经够倒霉了,她不需要为人渣的一屁股债搭上自己的余生。

他妈离开,是有预兆的。

封燃闹钟没响,急匆匆起来早饭也没吃,抓起封晴就往外冲——那时她还在上小学——却突然被妈妈叫住了。

他妈在他们口袋里塞了两个煮鸡蛋,然后又给他几百块钱。

他妈欲言又止,他并没察觉,满脑子只有快迟到了。

之后很长时间,他妈都早出晚归,甚至好几天不回来。但只要回来,第二天早上肯定有鸡蛋吃,以及额外的几百块钱。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高考。

高考两天下了很大的雨,他顶着雨回到家,妹妹独自坐在沙发看电视,抱着一大桶爆米花。

家里异常干净整洁,他妈和她所有的衣物都不见了。

封燃问妈妈去哪了。妹妹高兴地说妈妈去买她喜欢的薯片了,很快就回来。

可是她没有回来。

再见面,封燃已经二十六岁。

分别的这八九年,封燃唯一后悔的,是没有劝他妈把封晴带走。刚进青春期的女孩本能地更需要一个母亲,而不是一个蓬头垢面、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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