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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再算出少了的数目。”
两个嬷嬷笑道:“当时我们都还是干粗活的仆役,是夫人身边的王妈妈,教了我们不少查账的法子,我们才有了这口营生,姑娘尽管吩咐,不必客气。”
“姑娘的法子很对,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有了账目,再说下一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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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宫中燃起烛火,书案上堆叠了一摞姜诺的奏折,李檄久久出神。
王公公不由暗叹,从前陛下一股脑将那些奏折放在库房里,如今又非要珍而重之的抱到书案上。他轻咳一声安慰道:“陛下也莫要太过忧心伤怀,依老奴看,陛下和姑娘那对彼此都是情意深重的,大风大浪都过去了,这点小波折,也不算什么。”
从前陛下刚被囚在北苑,虽说先帝对陛下是拳拳爱子之心,可旁观的人又如何晓得,就连陛下自己也未免惊慌,当时人人自保,都恨不得和陛下撇清关系,可唯独那姜家姑娘,无论旁人如何劝说,坚决不退这婚约……
不说这远的,就说陛下刚继位时,章家也是费尽心思想把那两个女儿塞入后宫,还找了钦天监算姜诺出身不吉等语,陛下也未曾将那言语放在心上,反而把种种流言都给平息了……
之前的风波都未曾让二人分开,姜姑娘的女儿家小情绪,自然更是无关紧要了。
李檄却缓缓道:“这次和以往怎能一样?以往是外因,可如今……”
李檄说到此处微微摇头,站起身走到窗畔,望着天边月色久久沉默。
女儿本就多情细腻,今儿两人见了面,又说了那般多的话,再加上请期不了了之……
想必诺诺此时,更是比自己心焦意乱。
也许不远处的侯府,诺诺也正对了这天边皎月,望月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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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噼里啪啦的算盘声此起彼伏。
姜诺,六时,吉祥,还有刚来的那两个嬷嬷,几人正连夜算账。
“姑娘,算出来了,一共少了三百五十万两千九百五十五十七两金。”
“这么多钱,这可都是明晃晃的金子啊……”吉祥心疼的出气都不顺畅了:“我倒要去问问大房,这些金子都去了何处。”
姜诺示意吉祥先稳住,又转向那两个账房上的嬷嬷:“两位嬷嬷看,我母亲这份放在府邸中的现钱嫁妆,为何会少了这般多,难道真的是伯母用了不成?”
“姑娘,夫人陪嫁的实业如今都在大房手里,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大夫人要用钱,有多少法子可以筹,她又何必要用这府中的现成金银,反而落了贪二房嫁妆的名声,再说这么大的数目,大夫人要用,不管是填家中亏空还是置办私产,家中账房定然不会没有丝毫痕迹,可见,这笔钱不是大夫人所用……”
“嬷嬷说的是。”姜诺笑笑道:“我堂兄从前说这笔钱家里一分未曾用,全都填了国库的亏空,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那嬷嬷一脸恍然:“
这就说得通了,若是这钱给了皇家,那整个姜府上下都不会说什么,就算被人知晓,也是有恃无恐。”
“对,棠公子在户部办差,差事办得都极好,如今一想,那些差事,哪个不是要银子的?”
吉祥气得一砸桌子:“这……这可怎么办啊……”
若真给了朝廷用,那这笔金子,还不是石沉大海?
“朝廷竟然用我们夫人的嫁妆……再说如今朝廷不是在催缴各地官员的欠账吗,朝廷都没钱……”吉祥气道:“这么说,这钱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放肆,你越来越没分寸了……”姜诺听这话不堪,缓缓道:“我知道你们心疼钱更心疼我,因了婚事心里憋闷,可他毕竟是皇帝,退婚之后,更要敬之,远之,不能让人抓住半丝把柄,若我们在这个节骨眼上言行失度,旁人岂不是要说我们心怀怨怼?”
六时和吉祥对视一眼,皆不敢相信,姑娘退婚后,竟这般冷静端然,哪儿有半丝为情所困,因情失控的模样?
姜诺又回头对嬷嬷道:“还能算得更明晰些吗?”
二人对视一眼:“姑娘的意思是……”
“明晰精准到厘为好。”
二人面面相觑,姑娘这是……打算连一厘都不放过?
第17章 闺阁阶下诉衷情第一弹
奏折撤去,几个宫女鱼贯而入,开始布菜。
御膳房好着李御的胃口做的都是些清淡精致的菜肴,李檄站起身,照例在用膳前用公筷挑出一些,分给众宫人吃食。
如今国库不丰,各省又都有财库亏空,李檄一衣一食都不愿铺张。
气氛一时有几分沉闷,王公公笑着给李御夹了个饺子:“陛下,这是荠菜虾仁的饺子,御膳房特意做的。”
李檄尝了口饺子,配着新酿的酒,突然记起一桩往年之事。
那还是他刚到北苑的第一个年节,他那时尚未受封,年纪也小,当时太子已亡,父皇对自己要求日益严格,可他也未曾料到父亲不知为何竟突然将他囚于北苑,年节到了,心里更是惶恐又委屈。
本以为定然是他独自过,没曾想却有人推门而入。
小小的姜诺穿着小内监的长袍,走路笨拙,提着食盒,摇摇摆摆走了进来,她要踮着脚尖才将食盒颤颤巍巍放在桌子上,却道是给自己带的饺子。
冷寂的年节,登时有了一丝温暖。
李檄记得那饺子也是荠菜虾仁,他还吃到了一个硬币,姜诺便笑着祝他平安如意,事事顺遂……
不用想也晓得,那硬币定是她私藏好的。
她并不是心思玲珑的人,却傻傻捧着一颗真心待他。
他要什么,她便给什么。
可今日,她看他的眼神,那般淡然冷漠,如同从未动过情……
李檄心里前所未有的闷堵,双手轻颤,停箸后喝了几口酒,撑在椅上小憩。
帘幕浮动,殿内满是粼粼的月光,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子盛装大婚,坐在帘幕后的床上,李檄心里一动,朝那女子走去:“诺诺……”
谁知那女子丝毫未动,身后却传来姜诺天真依恋的声音:“表哥……”
李檄回头,姜诺一身月华色长裙,站在珠帘后,容颜出尘绝色,神色和语气和儿时别无二致,只全身冒着皑皑山上雪的寒气。
“诺诺……”李檄半惊半疑道:“你怎在此地?那床上坐着的又是谁?这不是你和我的大婚之礼吗?”
“表哥……那是您的新婚之妻啊。”姜诺笑得全无芥蒂,如孩童般天真单纯:“恭贺表哥,得配良后,江山永固。”
李檄只觉一股寒气从地面升起:“胡说……”
他心中的皇后,始终唯有姜诺一人啊。
“表哥真会说笑,我只是表妹啊。”姜诺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梨涡浅笑,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