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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只碍于是先帝订婚加了北苑旧情,又不能直接退婚罢了。
可如今看来,未曾立后,绝非陛下有所迟疑,而是在“以待其人”罢了。
旁人不敢肖想的至尊高位,未曾袭爵的二房孤女,竟是唾手可得。
章怀面色几变,最终咬牙切齿,拂袖而去。
*
下了朝,李简径直去寻李檄,一掀珠帘,笑道:“臣弟还不晓得皇兄竟如此多情,竟将实情说了出来,也不怕天下议论,有损天子清誉。”
“人人议论,有损清誉……”李檄弯弯唇角,似是在嘲讽自己:“朕当时在北苑时,她可曾在意过这些?”
李简愣了愣,低声承认道:“小嫂子,喜欢皇兄时……很是勇敢……”
在父皇骤然发难,将李檄囚于北苑时,唯有她站出来,却并无哭泣恳求,她坚定的说出和李檄一模一样的话,说出对太子之死的疑惑,说出对章家的忌惮,她恳请,陛下也将她随李檄一道,囚于北苑,决心可见一斑……
在谁也不能靠近北苑,唯有姜诺可以靠近时,姜诺主动为他们传递消息,章家和当时的太后联手拦截,她躲在冷宫旁的树林一宿,等到人影走散,第二日才悄然出宫……
后来被他们询问,她却只狡猾天真的撒娇,闹着让表哥补偿她一身被露水沾湿的新衣裳……
她总甜甜笑着,脸颊上的小梨涡写满了避重就轻,她从来是天真澄澈的模样。
渐渐地,他们也真的都忘了,也真的觉得她所做之事不过是因了她是无知者无惧……
他们都忘了那些事有多重,她经历的种种,又是多么难……
可当时的姜诺,何曾在意过自己的清誉,何曾为自己留过后路。
李檄目光微闪,心里又沉又酸。
姜诺对自己的心意,路人皆知。
而他对她的爱意,稍一言明,却让所有人都觉得惊讶。
比起那些曾在沉沉黑夜照耀过他的光。
他如今晚而又晚的陈情,又算得上什么?
*
姜诺在从前的诺园重修了抚魂塔,又特意将灵位移到京郊寺中三月,洗涤供奉。
移灵这日,天透着蒙蒙黑青,姜诺早早起床,一身玄色衣裙,捧灵而行。
纤细如白玉的手指衬得灵牌更为肃穆庄冷,雨丝沾染在她脸颊上,颤颤落下,宛如清泪。
“母亲,诺诺已为你报仇。”姜诺的语气轻灵破碎,散在风中:“你如今,终于可以好好安息了。”
雨渐渐越下越大,密而细润,织成漫天雨幕,渐渐洇透了衣襟发髻。
李檄早已等候在街畔,他撑伞,隔着雨幕看向姜诺。
如同看见了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人,看她抬起的略微苍白的脸颊,看她捧灵时颤抖却坚定的手臂,看她的脆弱,看她的倔强。
记忆里,忽然涌起一个雨天,她也是这般倔强的模样,非要拉着他,透过北苑低矮狭窄的天空,看雨后天边的彩虹。
若她真的爱哭软弱,又怎会撑起那些日子?
他如今才恍然,并非她未曾淋过雨,而是她眉目间,只留存了彩虹停留过的痕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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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女子一出嫁就天翻地覆了……
若她真的爱哭软弱,又怎会撑起那些日子?
他如今才恍然,并非她未曾淋过雨,而是她眉目间,只留存了彩虹停留过的痕迹而已。
李檄缓步走到姜诺身边,头顶的天空,被伞笼罩,裹挟了风的雨丝被尽数遮在伞外。
李檄跟随姜诺的步子,一步一步,送她出京上山。
他稳稳的举着伞,给姜诺支起一片晴朗的上空。
沿途那些京城高官显贵,本是都闭门不出的,可如今得知陛下亲自护送,自是纷纷出家门路祭。
姜诺面色苍白,纤细的身子看似弱不禁风,却一步步走得甚稳。
她脚步未停,一路上了山,将牌位轻轻放在寺中,跪在软垫上,深深磕了三个头。
她还记得父母相爱时的模样,她也记得,母亲是如何悉心照料父亲的。
她从小看在眼里,几乎不用刻意去学,已将一切记在了心里。
她学着母亲爱父亲的模样,将自己的爱意倾数给予李檄。
她只看到了如何去爱人,却未从母亲身上学到如何及时收回爱意。
还好,如今这一课,她总算补上了。
不知为何,姜诺就是有莫名的信任和笃定,若是母亲此时还在,她定然会为自己退婚的决定而感到放心安心。
毕竟,母亲从来不在意所谓权势地位,她最后的心愿,仍是自己能平安长大,喜乐度日。
身后响起窸窣响声,姜诺回头,竟是李檄笔直的跪在自己身后。
方才一路,他为自己撑伞一路,衣襟湿漉漉的搭在蒲团上,被浸湿的乌发散在高挺的鼻梁上,愈发英俊不可逼视。
姜诺一惊,垂眸道:“母亲生前不过侯府之妻,请陛下自珍,万万不可如此。”
“她是救助朝廷的义商,是朕的姨母,也是朕的岳母。”李檄低声道:“这十年,是朕疏忽大意,未能查明谢氏恶行,朕自然该当请罪。”
姜诺摇头:“陛下,臣女已说了很多次,请您尽快推进退婚之事,莫要再如此言语了。”
李檄缓缓抬眸,目光落在香火缭绕后的牌位上。
“诺诺,朕愿在灵前起誓,这一世,朕会悉心相待,绝不相负于你,你可愿再给朕一次机会?”
“陛下,陛下定然觉得,从前的臣女对陛下甚是用心,甚是做小伏低……”
不待李檄辩解,姜诺已接着道:“可臣女并非生来如此,臣女也是
从小父恩母宠,被百般呵护长大的。”
“从前,母亲便是如此对爹爹的,臣女也就觉得,喜欢了一个人,就该倾其所有。”
“可这份心,给相爱的人,才是天作之合,若给了旁人,只能沦为笑话。”
姜诺如今才渐渐想明白了。
她对李檄全心全意的好,不是因了李檄有多好,而是她从母亲那里学来了怎么毫不保留的去爱一个人,坦诚,热烈。
可这份热烈,也该给值得的人。
“臣女未曾对父母尽孝,如何爱人,是母亲教会了我,将这份心思用在该爱的人,这是我对母亲能尽的,最好的孝心。”
“陛下,人若真的亡故后有灵,我在想我的母亲,她定然也在为我的决定而开心……”
李檄久久沉默,望着姜诺安静上香的模样,不再上前。
一出寺庙,沈菱清不等李檄相送,已将姜诺拦在身后:“陛下,姜姑娘有臣女相伴,不劳陛下费心,陛下当以国事为重,若是因姜姑娘分了心,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最后两句话似讥似讽,沈菱清说完也不理会李檄,径直陪同姜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