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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这般不满,大可将王府赐你的一切都抛下去做个马夫,岂不自在?”
马夫。
这番话如冰锥刺心,薛召容攥紧的指节已然发白,原来在父亲眼中,他这个儿子竟如此轻贱。这些年他为王府出生入死,到头来却只换来这般言辞。
他还想再争,忽听“砰”的一声巨响,茶盏已在案上拍得粉碎,父亲厉声喝道:“鹤川,去准备准备,即可带他出发。”
门外的鹤川闻声打了个寒颤,慌忙进屋行礼,抬眼间,只见自家公子僵立原地,双拳紧攥得青筋暴起。
薛亲王冷眼扫来,鹤川连忙扯了扯主子衣袖:“公子,走吧!”
再僵持下去,怕是王爷要动手了。
好一会,薛召容才转身出去。
廊下春风徐徐,鹤川小跑着跟上他,担忧道:“公子,路途遥远,您背上还有伤,不如请位太医随行。”
他未做声。
鹤川瞧着他神色冷然,没再追问,遣了小厮去太医院请人。
二人回到院中,鹤川忙着打点行装,他却独坐石凳上出神。
鹤川备好马车,过来问:“公子,可要去太傅府与沈姑娘道个别?”
道别。
前脚刚许日日相陪,后脚就去道别,多可笑。
他揉了揉眉心,沉声回道:“不必了。在事情还能收场之前,别再扰她了。此去西域凶险未卜,若能平安归来,亲王府的事再想其他法子罢。”
到底是不忍心将那美好的姑娘拉下水。
——
何家夫妇来探望时,满屋子都是笑语。舅母亲手熬了参汤,一勺勺喂到沈支言唇边。
这对夫妇向来待沈支言极为亲厚,舅母常给她做绣帕,舅舅还总带些新奇玩意儿哄她开心。
可舅母今日话里话外却总绕着婚嫁之事打转,说着说着,话锋还转到了亲王府。
起初沈支言只当是闲谈,可听着听着便觉出不对,舅母字字句句都在夸赞亲王府的大公子,话里话外却将薛召容贬得一文不值,什么“性情乖戾”、“手段狠辣”之类的词都往外冒。
她越听心头越烦闷,隐约猜到了舅舅舅母此行的用意。
待送走客人,她吩咐杏儿将薛召容送来的物件好生收起来。小丫鬟整理着那些锦盒,偷眼瞧见自家小姐唇角时不时漾起的笑意,忍不住打趣:“小姐今日气色真好,可是有什么喜事?”
“喜事?没有。”沈支言摇头,却见杏儿指着妆台上的铜镜道:“您自个儿瞧瞧,这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呢,莫不是有了意中人。”
镜中人双颊果然泛着桃花色。
沈支言未做声。
杏儿抿嘴偷笑,自打薛二公子又是救命又是送胭脂的,小姐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口脂那样亲密物件可不能乱送,薛二公子若非有心,怎会送她。
说来,此人与小姐倒是挺般配的,样貌出众又有才华,虽然不善言谈,但是人品却是极佳的,又舍得拼命,嫁给这样的人,日子不会太差。
自从杏儿打趣之后,沈支言这一整日眉梢眼角都噙着笑意,时不时往院门外张望。
到了翌日清晨,她早早起身,趁着天光正好,让杏儿扶着她到院中赏花。
满园芬芳沁人心脾,让她觉得心情格外舒畅。到了日暮时分,杏儿却说她神色不对,还问她可是伤口又疼了。
她只摇头,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心情突然低落起来。
又过了一日,那个说好要天天陪她的人却始终没有露面。明明约定了五日之期,可两日过去,连个人影都不见。
转眼到了五日,依旧未见那人身影。
这期间,阮玲与江义沅常来探望,义沅姐姐伤情恢复的很好,还说要同他一道去谢过薛二公子。但那人却似人间蒸发般,再未露面。
沈支言原想向二哥打听,转念又作罢了。既然决意斩断牵扯,又何必徒增念想。
又过了四五日,连杏儿都瞧出她心绪不佳,担忧问道:“小姐这几日怎么总蹙着眉?”
而她只是摇头不语,自己也说不清怎么了。
时下已到了春深,许多新鲜果子都下来了。
这日清晨,她坐在院中一边看书一边吃着舅母让人送来的桃子。不远处杏儿匆匆跑来道:“小姐!薛亲王带着薛大公子和薛二公子来了。”
她听闻,拿书的手微微僵住,不可置信地问:“薛廷衍和薛召容,都来了?”
杏儿点头:“是的,还抬了满院子的礼品。小姐,他们不会是来提亲的吧?”
提亲?
沈支言眼皮突地一跳。
那怎么兄弟俩都来了?
第21章 第21章把她拥在怀中的模样。……
七日前。
薛召容与鹤川尚未抵达西域,便在一处客栈遇上了一队自京城返回的西域商旅。那领头的虬髯大汉见着邻桌的中原人,当即与同伴低语起来。
“公子。”鹤川压低声音,“那大汉好生眼熟,前些日子在大理寺似乎见过。”
说起大理寺,如今的大理寺卿何营昌,正是何苏玄的堂兄。那人二十五岁便执掌大理寺,手段雷霆,专查离奇命案。薛召容与鹤川曾与他有过来往。
大理寺职在刑狱,与西域商旅向无日常往来,怎会在大理寺见过这西域人?薛召容暗自打量那伙人,只见他们眉宇间戾气横生,腰间弯刀泛着寒光,哪像是寻常商旅?
那领头的大汉察觉视线,猛地按住刀柄。薛召容眸光一冷,转而向鹤川使了个眼色,鹤川会意,起身到柜台前问道:“店家,去西域镜中该走哪条路?方才见有两条岔道。”
店家见是外乡人,热络道:“客官走西边那条便是。镜中乃西域第一大城,商队都走这条近路。听说连西域王的行宫都在那儿呢。”
“北边那条
呢?”
“哎哟,那可绕远了!”店家连连摆手,“得翻座秃鹫岭,多走路程不说,路上还不太平。”
薛召容听着这番对话,注意着那些西域人的神色。那伙西域人闻言,互相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鹤川朗声笑道:“那便走西边这条近道。劳烦店家安排间清净的客房,我家公子有伤需安静。”
店家打量着端坐的薛召容,赔笑道:“三楼有间上房最是清静,只是略窄了些。”
“无妨。”鹤川摆摆手,“清净要紧。”
待店家去收拾房间,鹤川坐回桌前,余光瞥见那几个西域人正竖着耳朵偷听,看来是盯上他们了。不知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但绝非善茬。眼下客栈里明面上有七八个,暗处还不知藏着多少。
二人用罢晚膳,按店家指引上了三楼。楼梯刚响起脚步声,那伙西域人便齐刷刷进了二楼的客房。
这三楼统共只一间屋子,虽不宽敞,倒也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