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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当,才翻身上
马,朝着镜中疾驰而去。
抵达时已是次日晌午。他直奔大哥先前落脚之处,可院门紧闭,四下空寂,连鹤川的影子也不曾见到。
他强撑着寻了间医馆,草草处理了伤口,换上一身干净衣袍,便在城中四处打探。街巷走遍,却始终寻不到半点踪迹。
直到一个卖包子的老妪告诉他:“晌午那会儿,有一群黑衣蒙面人打这儿经过,往西域边城去了。”
薛召容心头一沉,顾不得浑身伤痛,再度策马追去。此时的他已经力竭,面色惨白如纸,伤口撕扯着每一寸筋骨,连握缰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寻至一处荒僻院落时,忽闻刀剑相击之声。薛召容疾步上前,只见鹤川正领着三五人与数十黑衣西域人缠斗,而廊柱之下,自家大哥竟被五花大绑地捆着。
果然还是着了道。幸而鹤川及时赶来,只是这些西域人身手诡谲,人数又多,鹤川等人已渐露颓势。
薛召容眸光一厉,纵身掠至大哥身旁,正欲斩断绳索,那群西域人见又添援手,当即分出数人挥刀劈来。
他侧身挡在大哥跟前,余光扫过,见大哥虽被缚却毫发无损,显是要活捉。他心下稍安,手中长刀已迎上敌刃。金铁交鸣间,他反手斩断绳索,一把将人护在身后。
薛廷衍看到自家弟弟来了,眼中又惊又喜,紧跟着他的步伐躲避刀光。
薛召容背脊挺得笔直,哪怕肩背接连中刀,愣是半步不退,握刀的手稳如磐石,将兄长牢牢护在身后。
鹤川见自家公子赶来,又见他为护着薛廷衍,身上还添了数道狰狞伤口,心中又急又怒,暗骂道:这薛廷衍当真是个不中用的,连武功都不会,把公子拖累伤成这样,若换作是他,决然不救。
他骂骂咧咧地冲到薛召容身侧,刀锋横扫逼退两名黑衣人,急声道:“公子且带着人先走,属下断后。”
薛召容反手格开斜刺里劈来的一刀,回道:“走什么,这般阵仗岂是你一人能应付的了?要走一起走。”
鹤川听得眼眶发热,他家公子向来如此,待他如亲兄弟,每逢险境总是冲在前头。此刻他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暗自咬牙:“当真是活菩萨转世,既要护着那个累赘,还要顾着我。”
他余光瞥见后头的薛廷衍,又骂了句:“狗东西。”
此时薛廷衍只顾着躲闪,全然未觉。
刀光剑影间,二人身上又添新伤。待到终于杀出重围时,已是血染衣袍。三人不敢耽搁,策马扬鞭,踏着漫天黄沙疾驰出了西域地界。
出了西域地界,众人才算稍稍安下心来。鹤川早先安排在边境接应的人手已备好车马医师,见他们浑身是血地赶来,连忙迎上前替他们包扎伤口。
暮色沉沉,众人在林间落脚。篝火噼啪作响,映得众人面庞发红。
鹤川取出干粮分与众人,又利落地猎了只野兔架在火上烤。油脂滴落火中,滋滋作响,香气顿时四散开来。
薛廷衍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目光落在薛召容身上,医师正为他清理伤口,薛廷衍瞧着,竟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鹤川看在眼里,心中又暗骂了几句,结果自家公子浑不在意。
兔肉烤得金黄酥脆,鹤川麻利地撕下四条肥美的兔腿,全数堆在薛召容面前。剩下的部分随手掰开,将带着碎骨的那半递给薛廷衍:“大公子,天亮还早,先垫垫肚子。”
肉香扑鼻,薛廷衍看了看薛召容面前油亮的兔腿,又垂眸望向那块尽是骨头的兔肉,最后抬眼与鹤川对视。
鹤川挑眉一笑,神色坦然。薛廷衍眉心微蹙,终究还是接过那块肉,捏在指尖半晌,却始终没有下口。
鹤川:“吃吧,总比饿着强。”
薛廷衍勉强咬了口兔肉,又默默放下。
此时薛召容已包扎妥当,拿起面前的两只兔腿递给鹤川:“你伤势不轻,多吃些。”
果然公子还是记挂着他的,鹤川咧嘴一笑,接过兔腿大快朵颐,吃完便钻进了马车歇息。
篝火噼啪作响,映得林间亮如白昼。薛召容静坐火旁,指尖摩挲着腕间檀木珠串。
薛廷衍瞥见这罕见饰物,挑眉问道:“谁送的?”
他这弟弟向来不佩饰物,今日竟破天荒戴了串珠子,着实稀奇。
火光映照下,薛召容抬眼看他,二人容貌确有七分相似,同样锋利的眉骨,同样含情的凤目,那是承袭父亲最出色的部分。只是薛廷衍因养尊处优,更添几分矜贵气度,而薛召容眉宇间那股凌厉的英气,却是刀光剑影里淬炼出来的。
“是位姑娘送的。”薛召容淡声回他。“说是能辟邪消灾。”
薛廷衍闻言眸光骤亮。他早知父亲有意为兄弟二人择亲,只是自己一心仕途,早婉拒了婚事。
“看来父亲不必再为我操心了。”薛廷衍笑着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咱们府上,总算要办喜事了。”
薛廷衍深知自家弟弟的脾性,这位弟弟素来冷心冷情,从不与姑娘家打交道。先前父亲提起让他与世家小姐联姻,还惹得他不快。若当真给他说亲,想来他多半会断然回绝。而他时下亲口承认这手串是姑娘所赠,倒着实令人意外。
他略一沉吟,试探道:“可是江义沅姑娘送的?”
临行西域前,他曾听父亲提及,正与将军府商议联姻之事。
薛召容神色未变,只摇了摇头,却不肯透露是谁。
薛廷衍愈发好奇,忍不住追问:“莫非是太傅府的沈姑娘?”
薛廷衍向来通晓朝中局势,自然清楚亲王府若要联姻,论门第、论年岁,唯有将军府与太傅府最为相配。既非将军府,那便只剩太傅府了。
太傅府的沈之言他是见过的。那姑娘生得清丽脱俗,才情在世家贵女中亦是拔尖的。虽是个出挑的,可不知为何,那姑娘眉宇间总凝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愁绪,叫人瞧着既心生怜惜,又不敢轻易靠近。
薛召容盯着跃动的火苗,只淡淡应了声:“是她送的。”
还真是她送的。
薛廷衍暗自诧异,他原想着依薛召容的性子,若要娶亲,定该寻个伶俐活泼的来配,没成想竟对沈之言那样我见犹怜的姑娘动了心。
“你们定亲了?”薛廷衍问他。
“没有。”薛召容拨弄着火堆,“父亲说过几日带我去提亲。”
薛廷衍问他:“你觉得那姑娘如何?”
薛召容没做声。
薛廷衍:“我瞧着那姑娘性子是软了些,不过这样的倒也省心,至少好掌控些。”
掌控?
薛召容瞥他一眼,目光里恨不得带着刀。
薛廷衍见他又冷了下来,好似故意地道:“只是,我听说她与表兄颇为亲近。前些日子我与她表兄何苏玄吃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