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9
二,可她从晨光熹微等到暮色四合,又从更深露重候至东方既白,整整三日过去,那人竟似人间蒸发一般,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起初她心头窜起一簇火,烧得五脏六腑都发疼。
失望么?自然是失望的。
这情形与前世何其相似,每每他们之间刚有些转圜,那人信誓旦旦说要带他去赏花灯、游画舫,可第二日便不见踪影。不是被他父亲派去办差,就是接了密令行刀尖舔血的勾当。
前世如此,今生竟还是这般。更可笑的是,如今她连那人究竟在何处涉险都不知晓。
待到第四日上,沈支言忽然怕起来,怕他又陷在什么要命的事里难以脱险。她终是坐不住,让二哥遣了心腹去查探,并且又让二哥派了人埋伏在庒盛源。
二哥在庒盛源撞见了薛召容安插的眼线,却独独不见他本人踪迹。
直至四月廿六,他们在庒盛源既未见到李贵妃,也未见到严河。也不知那密信所言之事,是否与这里有关。
沈支言焦急,又让二哥暗中调派人手,于京城各处暗访带“源”字的线索。
——
这日阮苓、阮玉和江义沅过来,却见沈支言独坐窗前,她气色很差,手中书卷半日未翻一页。
阮苓担心地问她可是有烦心事,她只是摇头苦笑,什么也没与他们说。如今这般光景,连那桩婚事都像是个荒唐的玩笑,又如何能与他们道明?
江义沅循着东街擒获的盗贼留下的蛛丝马迹,摸出几家专做衣扣的铺子。其中一家尤为蹊跷,虽不制虎头扣,却雕着些狮狼猛兽,那精妙的錾刻手法,与虎头扣竟有七八分神似。
她当即遣了心腹暗中盯梢,连查数日,发觉这铺子的东家常与一神秘男子私会。那男子行迹飘忽,每每追踪至暗巷便突然消失,倒叫江义沅折了好几个得力暗卫。
另一边,阮苓和阮玉自那日与许莹碰面后,又寻了她一回。原该是鹤川护着他们去的,偏生鹤川不在跟前,姐弟二人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只得远远瞧着不敢妄动。
谁知这一瞧倒瞧出些线索,那许莹的住处附近,竟时常停着宫制的青幄马车,车辕上还烙着内务府的梅花印。
院中,阮苓托着腮,愁眉不展地叹道:“这人啊,怎么说话总不作数呢?我前前后后派人去寻了鹤川不知多少回,莫说是见着人了,便是连亲王府的朱漆大门都迈不进去。”
那亲王府素来门禁森严,行事诡秘,从不肯向外透露半分风声。若有人贸然登门,十有八九是要吃闭门羹的,没有拜帖,任你是王孙公子也休想踏进一步。
阮苓这几日为着寻不到鹤川的事,气得总是挂在嘴边念叨:“我竟从未见过这般言而无信之人,明明说好的,结果说消失就消失。”
江义沅道:“许是他们有要紧事绊住了。自岳名堂着火后,薛大公子被急召入宫,至今未归。或许薛召容与鹤川正忙着此事,你别太着急。”
阮苓蹙眉道:“可这都多少时日了?总得给个信。”
阮玉问沈支言:“姐姐,那薛召容可有来寻过你?”
沈支言静坐一旁,心下酸楚。薛召容已多日杳无音信,仿若人间蒸发,既未曾登门,亦无片纸只字传来。这般情形,倒与前世如出一辙,她早已习惯,却又难掩担忧和失落。
她回道:“未曾来过,我也不知他去向。”
阮玉又问:“那姐姐可曾去寻过他?” w?a?n?g?阯?f?a?布?页?ì?f?????ē?n?????②?5????????
“寻过,寻不到人。”
连她父亲都遣了数拨人马四处打探,却始终寻不到那人半点踪迹。
薛召容素来神出鬼没,这般行径最是牵动人心,他常年行走刀尖,踪迹飘忽,与这般人相伴,当真如履薄冰,日日悬心。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页?不?是?ǐ????????e?n?2??????5??????o?м?则?为?山?寨?站?点
前世的窒息之感再度漫上心头,让她烦躁不安。
这日,她欲与父亲商议如何退了这门婚事,未料薛召容终是有了消息,父亲说他已经接管翰林院,成了翰林院学士。
她闻讯怔然,全家人亦是震惊。谁人不知翰林院清贵,非资历深厚者不可居之,薛召容方前连个官职都没有,竟然悄无声息地登上此位,还这般快,实在让人震惊和诧异。
可薛召容坐上翰林院学士之后,沈家处境却骤然变得艰难。薛召容与沈支禹同处翰林院,一个掌院学士,一个任侍读学士,皇家忌惮愈深,为防两府暗通款曲,竟毫无缘由地暂罢了沈支禹翰林院侍读学士之职。
沈支禹郁郁,虽不得不承认薛召容确有才干,可一个从未入仕、更无翰林资历之人,如何能一跃成为掌院学士?
一时间,整个沈府上下皆笼罩在沉闷之中。
沈支言虽不知薛召容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登上高位,可这一举动,确确实实给长兄乃至整个沈家招来了祸端。
听闻薛召容不日便要正式赴任,满朝文武皆去道贺,唯独沈府无人前往。就连素来沉稳的父亲,此刻也在书房里长吁短叹,愁眉不展。
后来薛召容登门到府上多次,沈支言都未见他,还让父亲传话,说她沈支言今生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嫁给他,让他尽快退婚别再过来打扰。
薛召容给她写信,她也不收。
起初薛召容当她只是生气,可谁知何苏玄频频出现在太傅府,又在外头胡说八道她也不制止,终是惹恼了他。
这日,下着雨,他跟着父亲前来商议婚期。
大人们在堂中议事,他和沈支言则被沈夫人安排到了客房里。
屋外的雨声有点大,昏暗的光线下,两个人静立着都未说话。
过了许久,沈支言抬眸去看他,她已经有多日未见到他了,他如今身份不同了,可依旧长身玉立,眉目如画,矜贵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与上一世一样,生气时面上冷冷冰冰,连看她的眼神都是幽怨的。
过了许久,他低眸看她,嗓音清冷:“沈姑娘,你我的婚事,乃属父母之命而不可违之,婚后我会住在偏房,绝不扰你清净。”
沈姑娘。
他叫她沈姑娘,这是多大的怨气。
屋外的雨声几乎淹没了他的声音。
沈支言转身去关窗户,轻声回他:“薛公子莫要担心,我已经在与父亲商量退婚,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恢复自由之身。”
她这声薛公子也叫的极其生分。
屋外雨势愈急,房间里安静的出奇。
第33章 第33章唇舌交缠间,她挣扎着………
薛召容的前世,终其一生都未曾挣得半分功名。他不过是父亲手中一把见不得光的刀,日日过着刀头舐血的日子。
那二十余年里,他拼了命地往上挣,十指抠进石缝里也要挣出一条生路,却终究挣不出这方囹圄。
没有人记得他身上叠着多少道伤,旧伤未愈又覆新伤,层层叠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