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1
霎时间金芒四溅,照亮了整个西月湖。紧接着,千百朵烟花接连绽放,将夜空染成锦绣。
阮苓双手合十,对着漫天华彩闭目许愿,睫毛在火光映照下投下细碎的影子。江义沅仰首望着这璀璨景象,眸光灼灼,更显意气风发。就连素来持重的沈支安,此刻也松了紧绷的肩线。
薛召容侧首望去,见沈支言仰着的小脸被烟花映得忽明忽暗,此时她的眸光比烟花还要璀璨。
烟花落尽时,已是月上中天。众人踏着满地的灯影回到府中,檐角的风铃在夜风中叮当作响,仿佛在挽留这个美好的夜晚。
沈支言与薛召容将两个孩子安顿好,便来到庭院中小坐。夜凉如水,皎月悬空,竹影婆娑间漏下细碎的月光。
沈支言倚在亭栏边,虽面上带着浅笑,眉间却仍凝着一丝忧色。朝堂风云诡谲,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可今日这般难得的温存时光,她又实在舍不得。
薛召容瞧出她有心事,伸手将她鬓边散发别至耳后。
人在惊恐中过久了,难得的安逸倒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他安静地望着她,望着她时而皱眉的样子,满眼都是心疼。
她好像在害怕,也好像对未来很恐慌。也许经历过前世满门抄斩的悲惨结局,她已经不会放松了。这一晚,她明明笑着的,可眼睛里却是忧愁的。
她担心的事情应该有很多:重蹈覆辙的婚姻,不安的生活,未知的命运,以及能否自然死亡的生命。
终归,是他让她没有安全感。
“公子。”鹤川突然在远处叫他,他恍然回神,转头看向鹤川,微微摆手示意他等一会。
沈支言闻声问道:“可是有何事?你快去瞧瞧。”
她最近颇为警觉。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布?y?e?不?是??????????ε?n???〇????⑤???????M?则?为?山?寨?站?点
他应了一声,温声道:“今夜我不能在此陪你们了,我先去处理些事务,待我忙完,再来看你。你现在虽然已退热,但是仍然需按时服药。带孩子比较辛苦,你可寻两个嬷嬷帮你照看。”
沈支言颔首道好,关切道:“你外出也要小心,记得按时用饭,千万注意自身安危。”
他看出她有些惶恐,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无妨,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有何可担心的。你好好睡一觉,明日我忙完便来看你。”
他起身要走,她蓦地攥住他的衣袖,他反握住她的小手,安抚道:“你先放宽心,我一定不会有事。”
听闻这话,她才慢慢松开他,然后惴惴不安地目送他离开。
薛召容与鹤川一同出了太傅府,上了马车。薛召容问鹤川:“严河那边可有消息?”
鹤川回道:“方才有人来报,已发现其踪迹,我们需尽快前往。不过王爷一直在催你回去,似有要事相商,不如我们先回府一趟。”
薛召容点头,未再言语。鹤川见他心情不佳,问道:“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可是有什么心事?今日我瞧着沈姑娘对你挺好的,你应该开心才对。”
鹤川觉得他不对劲。
薛召容低着头,良久才回道:“其实,我知道沈支言在勉强自己对我好。她或许连自己都已经乱了,根本分不清对我的感情。她心中既恐慌又向往,还有些不知所措,更分不清自己的真心。”
“她很可怜我,害怕我再伤心难过,所以才会强迫着自己去喜欢我,去对我好。她心思细腻,不像阮玲那般,不操心任何事,该开心便开心,该说笑便说笑,遇到烦恼也很快抛诸脑后。亦不像江义元,只追逐自己的梦想,什么也不在乎,活得很是洒脱。”
“沈支言她……经历过许多旁人未曾经历过的事情,明明很脆弱,却还要努力坚强。她比我都要清醒,人情世故看得通透,但也对自己的命运无可奈何。”
“前些日子在东街遇刺时,她身受重伤,她表现的出奇坚强。中箭欲倒时,她害怕连累我们,死死抓着我的衣服,硬生生地没有倒下。身上的伤口那么深,鲜血流了那么多,她却从头到尾都未表现得胆怯和懦弱。”
“大夫给她处理伤口时,她咬着牙,一声未吭。可……她看到我的伤口后,却哭了。哭得很伤心,流了很多泪。”
“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自幼生活在幸福家庭里,没有受过任何苦难,长得好看又有才学,这样的她,本该拥有更灿烂的人生,却因一场婚姻变得黯淡无光。”
“她很善良,希望自己能够幸福,希望身边的人能够幸福,更希望我能幸福。所以,她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开始强迫自己对我好,开始强迫自己去爱我。”
“这几日,我享受着她的好,心中却酸涩难当。因为依我目前的能力,我甚至连亲王府都走不出去。成婚以后仍要拘于那高宅大院之中。这样的婚姻,她岂会不惶恐,不担忧?”
“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家庭,不可能轻易拥有平淡的人生。她一遍遍地告诉我,让我坚强起来,让我去成为人上人。她鼓励我,让我做得更好,走得更远。她只不过是在认命罢了,因为她知道,唯有更高的权力,才能保住性命。”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
鹤川听着,心里也跟着沉闷。
“其实,我也很不安,我怕我的处境不能予她一世安稳,我怕强行将她娶回家中,连基本的夫妻生活都给不了。虽说我们这些官家子女在婚事上没得选择,可是谁不想争取一个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的可能。所以,我须得愈发勤勉,倾尽全力,才能把最基本的安稳挣回来给她。”
鹤川听着,无声地叹气。他深知,公子身处这般绝境,每一步前行皆如负重登天。虽他屡屡拼尽全力,以命相搏,然那希望之光,总是遥不可及。或许旁人轻易可得的东西,他需要付出百倍努力才能得到。
若想欲求更高更远,先走出亲王府才是关键,可是走出亲王府这一步都是如此艰难。
二人到了亲王府,薛召容去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坐在案前,看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太师之事你虽然处理的漂亮,可是擅自做主让我很是失望。上次我命你处置刘御史,你为何未取性命,反将他囚禁?你可知这有多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会给亲王府带来极大的麻烦。”
一直以来,父亲所吩咐之事,不容半点欺瞒,否则就是忤逆,就是触犯他作为父亲的权威。哪怕结果尚佳,父亲也不会开心。
他冷声道:“关于刘御史一事,父亲不必再议,只要结果圆满,过程如何,又有何干?”
“所以。”父亲拧眉冷笑,“你翅膀硬了,可以为所欲为了?当初为翰林院学士之位,你擅自寻你外祖父私下密谋,导致沈支禹丢了官职。你这般擅作主张,可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一次两次,我可宽恕,但是再有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