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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璧人,不仅郎才女貌,连挑首饰都这般心意相通。小店还能在镯内刻字,不知二位想刻些什么?”
沈支言略一沉吟:“不如刻名字?”
薛召容却摇头:“太过寻常。待我写句话,劳烦掌柜的照着刻上去可好?”
“你要写什么?”沈支言好奇地问。
薛召容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暂且不告诉你。”
掌柜连连应声:“好好好,公子将字写下来,我们定当精心雕刻。过几日您来取,或是差人送到府上都成。”
店家呈上笔墨纸砚,薛召容执笔蘸墨,在素笺上落下几个字迹,却故意将纸折起,不叫沈支言瞧见。沈支言佯装恼意地睨他一眼,唇角却掩不住笑容。
他们出了首饰铺子,又挑了女儿家用的绣帕香囊。待到日头正上,便带着两个孩子往河边去。他们租了艘乌篷小船,薛召容执桨轻划,小舟便悠悠荡开一池碎金。
两个孩子欢喜极了,趴在船边撩水玩。远处老渔翁哼着江南小调,桨声欸乃里混着稚童的笑语。风儿拂过水面,带着丝丝凉意,却叫人通体舒泰。
午膳时间,他们在临河酒家要了饭菜。两个孩子开心的蹦蹦跳跳,沈支言时不时给薛召容布菜,倒真像极了寻常夫妻带着儿女出游。
饭后,他们提着莲花灯在长街漫步,又买了糖人分给孩子们。
若是他们前世能够一直相守,或许也会有这样一双儿女绕膝吧。
暮色四合时,沈支言差人将二哥三哥并江家兄妹、阮家姐弟都请到了西月湖畔。原是薛召容早先应允要为她放一场烟花,连带着湖畔酒楼都包了下来。
西月湖的夜晚格外热闹,画舫游船缀满灯火,倒映在粼粼水面上。众人三三两两散在街市间。
阮苓原扯着沈支安的衣袖要这要那,奈何沈支安始终兴致缺缺。她只得悻悻松了手,独自在糖画摊前发愣。
有人递来一只赤狐面具,她抬眼正对上鹤川温厚的笑脸:“我瞧着这面具与你极配。”他笨拙地比划着,“都是这般灵巧好看。”
阮苓眨了眨眼:“我生得像狐狸么?真有那么漂亮?”
若真有那么漂亮,沈支安为何就不喜欢她呢?
回想那晚在他的书房中,他说的那些拒绝话,直到现在她都难受不已。
是的,她被沈支安彻底拒绝了,沈支安还与她划分了界限,说以后只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
她哭了一整夜,一点办法都没有。
鹤川忙将另一只面具扣在自己脸上,青面狐狸顿时显得憨态可掬:“自然漂亮。要我说,你就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小狐狸。”
全天下最漂亮的小狐狸?
阮苓噗嗤笑出声来,没想到这呆子竟这般会说话。她伸手替他正了正歪斜的面具,甜甜地道:“那咱们就扮狐狸玩!”
“好好好。”鹤川连连点头。
两人一个机灵一个憨直,戴着狐狸面具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他学狐狸叫,她扮狐狸跳,竟比那满街花灯还要热闹三分。
湖畔的烟花恰在此时绽开,照得两张面具明明灭灭,倒真像一对偷溜下山的小狐狸精。
阮玉则带着江义沅在街市间穿梭,时而驻足糖人摊前,时而流连花灯铺子。江义沅素来爽朗,此刻被阮玉带着,倒也显出几分少女活泼来,时不时被阮玉逗得不住轻笑。
二哥与江砚深各抱着一个孩子,在猜灯谜的摊前停下。两个孩子伸着肉乎乎的小手去够灯笼穗子,惹得周围人阵阵发笑。
湖边,沈支言与薛召容并肩而行,手中各提一盏描金灯笼。
薛召容望着眼前这幕其乐融融的景象,心头涌起一阵恍惚。这般光景,是他前世今生都未曾奢望过的。
夜风拂过衣袂,两人就这样静静走着,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唯余此刻岁月静好。
行至西月湖畔,沈支言买了两盏莲花许愿灯,递了一盏给他。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万千灯火。
沈支言对他道:“快许个愿吧,听说这里的许愿灯最是灵验。”
他捧着灯盏,竟显出几分局促。他学着旁人模样把灯放在水面上,然后双手合十。月光下,他认真许愿时的长睫微微颤动,好似有些紧张。
沈支言瞧他这般郑重其事,不由抿唇轻笑,自己也闭目许起愿来。
两盏莲灯随波渐远,待二人睁眼时,已经渐渐靠近,最后并蒂相依,在潋滟水光中缓缓飘向远方。
湖面倒映着漫天烟火,将二人的身影也笼在一片璀璨之中。
沈支言扯住薛召容的衣袖,眸中映着粼粼波光:“快看,那两盏灯竟飘到一处去了,说不定我们许的是同一个愿望呢。”
薛召容望着湖心相依的莲灯,好奇问道:“你许了什么愿?可愿说与我听听?”
沈支言笑着摇头:“现在说出口就不灵验了,等以后告诉你。”
这时,恰有一对少年男女从旁经过,正指着天边笑语。沈支言循声抬头,只见墨色天幕上繁星如沸,其中有两颗格外明亮的星辰紧紧依偎,辉光交织。
她忽然想起前世那位老者的谶语:“双星并曜,必有大祸。”
她心头蓦地一紧,再定睛看时,那对星子却愈发耀眼。
湖面上的莲灯仍相依相偎,缓缓漂流。
天上星,水中灯,竟都这般难舍难分。
她怔怔望着,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夜风拂过发梢,心尖却生出丝丝凉意。
他见她慌了神,低声问道:“怎么了?”
她没有作答,静静凝视着他。前世种种如走马灯般掠过心头。那时他们如双星相克,每每相逢必生祸端。重生以来,她原以为再不会畏惧天命,可此刻瞧见夜空中那对相依的星辰,心头仍是泛起一丝不安。
她忽地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的脸颊,目光灼灼似要将他刻进眼
底。
他被她这般郑重的样子惊住,正要再问,却见她抓起他的手腕,摩挲着她送的那串佛珠,轻声道:“没什么,就是想好好看看你。”
相信老天爷不会再残忍了,他吃的苦已经够多了。
他见她依旧呆愣,低笑一声:“看便看,只是不能白看。”
他说着,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这一吻惊得她耳根通红,忙拽着他往酒楼走,轻嗔道:“快些上楼,烟花该开始了。”
酒楼的楼顶可将西月湖美景尽收眼底。大伙很快都聚集到了这里。
阮苓抱着满怀零嘴儿,比两个孩子还要雀跃。鹤川亦步亦趋地跟在一旁,她吐一颗樱桃核,他便伸手去接,目光罕见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沈支安则倚在栏杆边,视线几度掠过这二人,最终默然低下了头。
湖风拂过檐角铜铃,忽闻“砰”的一声脆响,第一朵烟花在夜幕中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