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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吉一道去了府衙。路上有卖早食的铺子飘出阵阵香味,许栀和揉了揉自己干瘪的肚子,咬了咬牙没有被香味勾走。
自家店里就卖早食,到别人家店里吃算怎么回事?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许栀和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但又不得不承认,那家的瓦汤和米粥味道香醇。
微顿,许栀和对秋儿和良吉说:“回来路上,咱们吃一碗黑米甜粥吧?再喝一碗猪骨汤。人也要适当改变一下自己的饮食习惯,探索新的食物。”
良吉还没说话,秋儿就先欢呼了一声。
她吃了半年多的小灶,虽然菜色日日都会根据早市的时蔬做出改变,但是天天三菜一汤,配大白饭也会腻味的。
换换口味,她心底十万个乐意。
除了这甜粥、猪骨汤,还有熟食可以买,卤好的肉片切成薄片,用荷叶纸包着,再去买几张撒了芝麻的炊饼,用炊饼夹着熟肉,一口下去,滋滋冒油。
秋儿吸溜了一下,才压低声音和许栀和说:“姑娘,咱们悄悄吃完回去,要是厨娘看见了,心底肯定会伤心。”
良吉瞥她一眼,心说你人还怪好嘞。
许栀和笑意吟吟地看着她,秋儿的视线难得躲闪,没有第一时间和她的目光相接。
好吧,如果要带回去,家里的嘴巴可太多了。秋儿低头看着自己足尖的绣花。
“行,”许栀和说,“那咱们今日先悄悄吃。”
良吉在后面问秋儿:“老实说,你有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吃,没有告诉家中其他人?”
秋儿一本正经,“不告诉你。”
三个人一路上说着闲话,原先不算短的路程也不知不觉到了,许栀和走上台阶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每次来应天府,好像都会来府衙办事。
这样看起来,应天府衙门竟然是除了和乐小灶之外,许栀和最熟悉的地方。
台阶之上,先行一步的中间人来回踱步,见到秋儿的身影,连忙下来两步。
他几乎是本能地反应过来,来不及在心中诧异这位东家年纪轻,嘴已经开始说话:“这位便是东家娘子吧?幸会幸会,若是日后和乐食肆也要转手出卖,欢迎找我。”
许栀和:“……啊?”
秋儿瞪他一眼,“会不会说话?”
“不要避讳嘛!大家都是生意人,有来有往。”中间人说,“说不准过两年发达起来,也能去广州府。”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目前还没这个打算。”许栀和说。
中间人:“也对,但是和乐小灶当下正生意正红火,短时期内应当不会有变化。”
他不敢往远了说,现在和乐小灶虽然在这一小片有了名气,但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准?和乐小灶在应天府才短短一年的根基,真有别的饭馆想抢占生意,它们能怎么办?
但这些事情不归他管,他没必要现在提这些扫兴的事。
中间人和许栀和、秋儿走在一处,说:“今日过来的时候衙役说还没开堂,不过府尹大人已经到了,正在后堂,要我们稍等片刻。”
许栀和的脚步一顿,片刻后恢复了正常,“今日府尹当值?”
“应当是。”
经济行忙起来的时候几乎天天都要往府衙跑,除了府尹和几位推官、主簿知道自己的排班,剩下就算经济行这个和府衙常常打交道的存在知道了。
中间人和许栀和素昧平生,只听秋儿提过一次“东家现居汴京”,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来过应天府衙门。身为熟悉这一带的人,他安抚说:“东家娘子放心,虽然外界传闻府尹大人冷面无情,但实际上……呃,办事公允,效率极快。”
许栀和不敢从脑海中回忆起自己诈原先许家茶肆掌柜和小二被揭穿的经历,听了他的话,默默点了点头。
府尹管南京一城的事宜,上至人命攸关的大案凶案,下至邻里纠纷,都归府衙管理,每日要见无数人……说不定贵人多忘事的府尹早就忘记了这段小插曲了。
中间人走到衙役的面前,热络地问:“府尹大人现在到了吗?”
衙役和他也算经常打交道,语气熟稔说:“还没有,府尹大人在后堂有事情处理。”
“这样啊。”中间人也没多想,“府尹要管的事情太多,需要花费时间也是应当的。我们等在外面就是。”
衙役:“其实……”其实倒也不是。
今日府尹坐在后堂,并非为了办公。
中间人嗅出了衙役欲言又止后面不同寻常的气息,追问:“其实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衙役摇了摇头,“现在日头出来了,我带着你们到偏厅等候。”
中间人喜上眉梢:“那就多谢衙役大哥了,我这般糙汉不打紧,但可不能苦了后面两位姑娘。”
随着中间人的话音落下,衙役看向了他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三个人。
尘封的记忆有了苏醒的趋势,衙役看着三个人,只觉得眼熟的很,他张了张嘴,半响一拍大腿——这可不就是去年八月来府衙处理刁奴欺主、归还银钱案子的许娘子吗?
许娘子长得不像是汴京城,也不像应天府的人,长着一张水乡般温柔的脸,以及一双总是笑意温和的眼。
她说话也是清脆的,像是熟透的果实,脆而不甜腻。
“许娘子。”衙役认了出来,主动招呼了一声。
那时候他还在暗自可惜,许娘子错过了府尹的亲笔题字,后来发现,食肆之类,幡旗上的字写的漂亮不如饭做得实惠好吃,即便没有府尹的一幅字,小灶依旧生意红火。
都在一片地儿,他休沐的日子偶尔嘴馋,也会带上娘子孩子一道过去吃一顿。吃的时候也会想,说不定当初如果接受府尹的题字,现在小灶会比从前更加红火。
许栀和不知道衙役认出自己的那一刹那脑海中思绪翻涌,她秉持着礼节,笑着应了一声:“衙役大哥。”
怎么回事,每日见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怎么还记得自己?
许栀和想不明白。
衙役带着他们到偏厅坐下,主动说要去府衙后堂问问好了没。
他走后,中间人才有些惊异地看着许栀和:“原来娘子来过这儿。”
许栀和说:“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都是些往事,不提也罢。”
她着实有些不太想回忆。
中间人闻言,也懂事地没有多问,他带不少人处理过这样类似的过契文书,因此很是熟练,“许娘子,办这些快得很。从前最快的那一回,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辰。”
许栀和回想了一样像药铺柜子一样密密麻麻的小格,“那确实很快了。”
……
府衙后堂。
衙役从没想过小郎君会跟着府尹大人过来府衙,惊异了一瞬间后,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