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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又努力,仍旧无法达到父亲年轻时的水准。

薛斌渐渐想开了。

翻开史书,历朝历代的皇帝里一代不如一代的多了去了。

薛家庄已经有一位疯了的薛笑人,他要是再想不开就有第二个疯子。

除了练武,近几年他逐步接触打理家族产业,哪有时间闲得去外面胡作非为。

他身上最大的且唯一的秘密,是与左明珠从半年前开始的地下恋情。

两人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喜欢上对方,或许是源自厌恶从出生起就被安排好的宿命——必须与薛家/左家为敌。

薛斌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想要与谁为敌,应该是他的个人想法,而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路。

无奈,他不够强。

同样的无奈也发生在左明珠身上。

左明珠今夜又带来坏消息。

之所以一反常态地在今年春天到杭州别院小住,才不是因为突然不爱菊花而改为喜欢玉兰花了。

起因是父亲左轻侯为她安排一场订婚,男方来自与左家交好的丁家。

左明珠知道父亲是为了她好。

只要她出嫁,从此远离娘家人,就有一个不再背负薛左两家世仇的借口。从江湖道义上来说,薛衣人也不会追杀她不放。

理解不代表心甘情愿地接受。

不愿意接受,却又无法正大光明地反抗。

人的痛苦往往来源于此。

当下,左明珠对施茵概括了自己将要订婚的消息。

“爹选了芦花荡七星塘的丁家。他与‘吴钩剑’丁瑜交好,想让我嫁给丁瑜的儿子丁如风。”

施茵问:“你们该不是想告诉我,你们想要私奔,希望我为你们打掩护?”

左明珠摇头,“我不能一走了之,爹要怎么办?掷杯山庄必将颜面无存。”

薛斌也不认为私奔是解决方法,“聘则为妻,奔则为妾,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施茵看不到两人存在明媒正礼的未来。

“不是我泼冷水,你们想要走明路成事,比薛二叔恢复神志的可能更低。”

薛斌:“你还别说,我想过这点。假设能让二叔康复如初,而治疗的恩情出自左家,说不定是两家休战的契机。”

左明珠何尝没有努力过,但是「南张北王」两大神医都束手无策,以她之能也找不到办法。

施茵:“行了,先不说虚无缥缈的办法。你们还要说什么消息?”

“这件事与你有关。”

薛斌说,“三天前,你哥送来和离书,他转达了你爹娘的提议。依我看,那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施茵顿觉不妙。

自从薛红红被带回薛家,施家骤变,最近一直很安静。

与她预期的不同,她回家后没有因为当日说了薛红红的真实作为而挨骂,父母与哥哥仿佛把这件事轻拿轻放了。

原以为家中的安静是因为失去薛家作为依仗而失落郁闷,不料家里静悄悄是有人在作妖。

施茵立刻问,“施传宗说什么了?”

薛斌:“他提议将你嫁给我。虽然他与我姐有缘无分,但两家的亲厚关系仍在,亲上加亲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施茵怒从心头起,破口大骂: W?a?n?g?阯?发?布?y?e????????w?ě?n??????Ⅱ???????????

“亲上加亲,他怎么自己不嫁给你?!他还得意洋洋,以为给我做了最好的安排是吧?!”

莫说她知道薛斌与左明珠有私情,即便从前什么都没发生时,她也不想嫁入薛家。

在施家看来薛家是享乐窝,在她看来是另一个牢笼,还是一个危机四伏的牢笼。

疯癫的薛笑人与蛮横的薛红红是两枚暗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有时,施茵觉得左明珠眼神不好,为什么偏要喜欢薛斌呢?

左明珠不满意与丁家订婚,以左轻侯宠爱她的程度,让她爹换一个女婿人选就行。

听闻左轻侯与楚留香关系很好。

就算左轻侯年长了一辈,不了解江湖才俊的真实情况,也可以请香帅帮忙做一做月老。

施茵作为三家之中的唯一知情人,她目睹了这段恋情的发生,又能理解左明珠的选择。

薛斌与左明珠不是毫无理由地相爱,而是太过了解彼此,太能够感同身受对方。

相杀不休的家族命运,不甘被命运摆布的痛苦,不舍得放弃家人的矛盾,让两个孤独的人走到了一起。

施茵不再多想别人的命运。

同情也是要有资格的,她却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施茵问,“薛庄主同意亲上加亲了吗?”

“如果没有爆发我姐的事情,估计他不难被说服。”

薛斌说,“现在不一样了,他对你哥要考虑一下。后来,他问我的想法是什么。”

施茵瞧着薛斌的神色,“难道你没有立刻拒绝?”

“我说要再想想。”

薛斌不是想娶施茵,只是觉得这门婚事说不定能出奇招。

“我们知根知底。你不想嫁,我不想娶,如果作假,可以合作愉快。”

施茵冷嘲,“作假?我在家受气还不够,还要到你家继续演戏?要演也行,你助我假死脱身,让我彻底远走高飞。”

左明珠连忙劝说,“怎么就提死字了,不至于到那一步。”

“是你没到那一步。”

施茵颓然地摇头,“我与你们不一样。你们爹娘要你们背负家族深仇,但没有把你们当成一头待宰的猪卖了。施家对我,与对一头养大待宰的肥猪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明显,让气氛骤然沉闷起来。

施茵沉默了半晌,又打起了精神。

对薛斌说,“你想得也对,先别拒绝施传宗的提议。如果我订婚对象是你,至少知根知底,我能知晓全部的流程,要逃也能选准时机。为我争取点时间,就当是我为你们保密一场的报酬。”

薛斌讷讷点头。

他与左明珠都想说点什么,可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

施茵说:“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该走了。注意点,分开混入人群,别被发现。”

左明珠问:“你呢?不一起回「陶然客栈」?”

施茵摇头,“我想再待一会,一个人静一静。”

薛斌与左明珠略作伪装离开了。

「菊花」包厢剩下了施茵,也剩下了一室的死寂。

一墙之隔,凉雾微微垂眸。

听了这样一场真人戏,暂时无心调侃黄药师到头来不还是加入听墙角行列。

“走吧。”

凉雾推门离开,转头再看了一眼「菊花」包间的房门。

直到走出戏楼,她都没有再说什么。

黄药师也一言不发,望着戏楼散场后的人群在街上熙熙攘攘。

江南的夜总是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几乎每天都有戏。不在戏楼里唱,也在生活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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