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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肢体,甚至亲人。
如今却连一份安稳的工作都难以找到。
顾笙的善举,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黑暗中的一束光,让他们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顾笙被众人的情绪所感染,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他这才明白,他给予这些退役士兵的不仅是一份工作,更是被社会重新接纳的尊严与希望。
最终,他没有再上前,仅在他们行礼时轻微地侧了侧身。
他实在觉得自己不配接受这样的礼遇,他所做的不过是尽了微薄之力,完成了自己所能及的分内之事。
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顾笙的注意。
是张勇。
他空荡荡的一条腿在风中飘荡,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当顾笙看向他时,张勇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无声的感激。
“各位请听我说,”顾笙提高声音,“工坊两日后正式开工,今日核对身份后,愿意留下的可以先住进临时宿舍。”
“工钱从今日算起,三餐由工坊供应。”
欢呼声如雷般响起。
有人抱头痛哭,有人仰天大笑。
还有人迫不及待地跑回家,想要告诉家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爹知道我能做工了,肯定高兴坏了!”
“家里婆娘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借米了......”
“我终于不再是无用之人了。”
这些朴实的话语像一把把利剑,刺痛着顾笙的心。
他从未想过,一份普通的工作竟能让这些铁血汉子如此激动。
陈师爷带着几名衙役姗姗来迟,看到这场面也不禁动容。
他小声对顾笙道:“顾掌柜,您这可是做了件大善事啊。”
这些人,有些在乡下过得连狗都不如。
顾笙握紧拳头,更加坚定了要把工坊办好的决心。
陈升几人到来后,核对身份的工作便陆续开始。
每一个被叫到名字的退役士兵都像领圣旨般郑重其事,小心翼翼地递上珍藏多年的军牌或官府文书。
另一边。
已时三刻,杨帆才在家人的催促下姗姗来迟。
林氏拽着儿子的胳膊,脚步匆匆,嘴里不停地数落:“都说了今日要来报到,你昨晚还去外面喝那么多!”
“今早差点就起不来,若是错过了这个好机会可怎么得了!”
杨帆揉着太阳穴,一脸不耐烦:“娘,急什么?”
“不就是个破工坊的活儿吗?四十五文钱,还不够我去红香楼喝顿酒。”
“闭嘴!”林氏慌忙捂住儿子的嘴,左右张望。
“你知道多少人挤破头都抢不到这差事?包吃包住,工钱还高,最重要的是......”
她压低声音,“用的是你小叔子的军牌,白捡的便宜!”
不远处,杨梅死死拽着大哥杨康的衣袖,硬是将他往粮仓方向拖。
杨康面色灰白,空荡的右袖管无力地垂着,几次想挣脱妹妹的手。
“军牌都被大嫂拿去了,你还拉着我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在战场上,手臂我保不住;回家了,军牌我一样保不住......”
“大哥!”
杨梅急得眼眶发红,“万一,万一杨帆的冒名顶替被发现呢?”
“那军牌上明明是你的名字!”
杨康苦笑一声,眼中满是自嘲:“怎么可能?哪里不是只认军牌不认人。”
“可,万一呢?”
杨梅固执地抓紧大哥的左臂,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我打听过了,这次招工是顾掌柜亲自操办,连知府大人都过问了,应该会查得严格!”
兄妹二人拉扯间,已经来到了粮仓不远处。
只见人群渐渐散去,负责登记的周轶正收拾着名册,朝周围喊道:
“还有人没登记的吗?没有今儿就到这收了!”
“有有!我儿子还未登记呢!”
林氏尖厉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她拽着昏沉沉的杨帆挤到前面,满脸堆笑地对周轶点头哈腰。
周轶抬眼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眼前这个年轻人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身上还带着酒气,哪有一点军人的样子?
更可疑的是,他四肢健全,毫无伤残痕迹。
“姓名。”周轶声音冷了几分,翻开登记册。
林氏赶紧回道:“杨......康。”
她说完暗自松了口气,差点就说漏了嘴。
周轶的手指在名册上顿住,抬眼又仔细打量了杨帆一番,眼中疑云更甚:“再说一遍,叫什么名字?”
“我儿子就叫杨康!这是他的军牌!”
林氏赶紧从怀中掏出那块被摩挲得发亮的铜牌,又忍不住打听,“官爷,真的一日有四十多文工钱?还包食宿?”
周轶眼中寒光一闪,啪地合上册子,转身快步走向正在与顾笙闲聊的陈师爷。
他俯身在陈升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陈师爷的眼神立刻变了。
他整了整衣冠,大步走到林氏母子面前,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刮过杨帆全身:“他是谁?”
林氏被这气势吓得后退半步,结结巴巴道:“他、他叫杨康......”
“放肆!”陈升一声厉喝,惊得周围尚未散去的老兵们都回过头来。
“在本官面前还敢撒谎!”
一个眼神示意,两名衙役立刻上前按住杨帆。
林氏慌了神,尖声叫道:“你、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儿子!”
陈升冷笑一声:“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名顶替退役军人的名额!”
他转向围观的众人,声音洪亮,“顾掌柜设立这工坊,是为安置保家卫国而伤残的将士。”
“不是给你们这些投机取巧之徒钻空子的!”
林氏脸色刷地变白,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是官府的官爷。
她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大人明鉴啊!这、这军牌真是我儿子的。”
“是吗?”
陈升从周轶手中接过名册,指着上面的记录,“杨康,川州杨家村人。”
“三年前在西北军中服役,为救战友被胡人马刀砍断右臂,你儿子......”
他轻蔑地扫了眼被按住的杨帆,“四肢健全,全身连个茧子都没有,也配冒充军人?”
杨帆此时彻底酒醒了,挣扎着大喊:“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敢动我,让你们都不好过!”
这话一出,陈升不怒反笑:“好,很好!”
他正愁找不到理由重罚,这人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升一挥手,“来人,先赏这冒牌货二十板子,让他长长记性!”
衙役们立刻拖来刑凳,将杨帆按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