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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去野炊,大家都放松一下心情。
(查了一下资料,古代野餐叫‘裙幄之宴’,很是风雅,但还是写野炊吧~)
野炊的日子定在了八月二十日。
这日,秋高气爽,天朗气清。
顾笙一早便起身忙碌,炖了锅温补的鸡汤,又备下些清淡爽口的小菜。
李修远见他挺着肚子在灶台前转悠,忙接过食盒,温声劝道:“夫郎歇着便是,这些粗活我来。”
顾笙抿唇浅笑:“不过动动手脚,倒比整日枯坐强些。”
他特意包了几份薄饼,又将铺子里新制的京都烤鸭细细片好。
一行人出了城门,寻到郊外一处临溪的草坡。
赵明轩携了酒水,张子谦则带了钓竿,几人铺开草席,布上食碟。
溪水淙淙,鸟鸣啁啾,让人不自觉地眉梢舒展,这几日的沉闷也终于得以释放。
午后日头暖融融的,众人围坐闲谈。
赵明轩说起考场趣事,张子谦仍心有余悸地模仿邻号那惊心动魄的咳声,引得大家哄笑一片。
日子一日日过着,终于熬到了放榜之日——九月初一。
这日,天蒙蒙亮,贡院墙外已聚起黑压压一片人潮,喧嚣声震天。
榜文尚未张贴,众人已挤得水泄不通。
有白发老翁拄杖翘首,有青衫学子面色惨白,更有富家仆从挤在前排,只为抢先报喜。
李修远与顾笙相携而来,赵明轩、林清羽亦在旁相伴。
顾笙一手护着小腹,一手紧攥李修远的衣袖,指尖冰凉。
忽听一声锣响,几名衙役捧出卷轴,将一张黄榜“唰”地贴上高墙——正是桂榜!
人群瞬间沸腾,如潮水般向前涌去,推搡呼喊声不绝于耳:
“中了!我中了!”
“让开!快让我看看!”
“老天保佑,定要有名!”
榜上墨迹淋漓,名字按名次排列,字字牵动人心。
有人不顾墙上密布的荆棘尖刺,竟攀爬而上,伸手欲撕榜单,被衙役厉声喝退。
李修远陪着顾笙在远处等,左云挤进去看榜去了。
他目光如炬扫过榜文,从头至尾,终于定格在“李修远”三字上——赫然列于第二!
“少爷,中了!中了!”左云高呼道。
“少爷排名第二,是亚元,赵公子是亚魁,张公子在第十一。”
“阿笙,我中了!”李修远轻声道。
顾笙泪如泉涌,脸颊埋在他肩头,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只觉腹中小生命也欢腾起来。
周遭欢呼、叹息、哭嚎交织。
桂香弥漫,似为这金榜题名的时刻添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126章 小状元?
这一刻, 顾笙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春水,汹涌而出。
瞬间打湿了李修远肩头的衣衫。
那压抑了数月的不安、担忧、期盼,此刻被巨大的喜悦彻底冲垮了堤坝。
化作滚烫的泪珠, 一颗接一颗, 怎么也止不住。
他紧紧攥着李修远的衣袖,身体因为哭泣而微微发颤,连带着隆起的腹部也轻轻起伏。
“阿笙?阿笙!”李修远被这突如其来的汹涌泪水惊得手足无措。
方才的沉稳自信荡然无存。
他慌忙抬手去擦拭顾笙的脸颊, 可那泪水却像擦不尽的露珠。
刚抹去一行,新的又涌了出来。
他低声哄着, “莫哭, 莫哭,这是喜事,是好事啊!”
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和心疼。
然而顾笙置若罔闻, 反而哭得更凶了。
甚至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抽噎声。
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积攒的所有紧绷情绪, 在这金榜题名的喧闹里, 痛痛快快地宣泄干净。
贡院墙外依旧人声鼎沸,喧嚣震天。
有狂喜大笑的, 有捶胸顿足的,有失魂落魄的……
顾笙这般喜极而泣、哭得难以自抑的模样,在周围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混乱中, 倒也不算太过突兀。
不远处,似乎也有其他中举者的家人激动得抹泪。
这稍稍分散了旁人的目光,让顾笙不至于成为全场唯一的焦点。
但李修远哪里顾得上这些旁人的目光?
他满心满眼只有怀里的夫郎。
见他哭得双肩耸动, 气息都有些不稳,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他再顾不得其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顾笙的孕肚,手臂一收, 将人更轻柔却也更紧密地拥入自己怀中。
一手稳稳地托住顾笙的后背,一下下,带着安抚的力道,缓慢地顺着。
另一只手则温存地覆在顾笙显怀的腹部,隔着衣衫,用掌心感受着那生命的律动,动作很是轻柔。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几乎贴着顾笙的耳廓。
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怜惜和一丝无奈的笑意,柔声道:“乖,慢点哭……仔细哭得打嗝了。”
那语气,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话果然奏效。
顾笙正哭得投入,被他这么一说,悲喜交加的复杂情绪里猛地掺进一丝羞窘和好笑。
他果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小小的嗝,随即又恼又羞。
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就忍不住抬起头,用那双被泪水洗得格外清亮的眼睛嗔怪地瞪了李修远一眼。
他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夙夜忧心、牵肠挂肚?
如今一朝得中,喜极而泣,这人倒好,竟来取笑他打嗝?
怎么感觉中举的不是李修远,反倒是他自己了?
这一瞪眼,带着泪光,带着气恼。
更带着全然的依赖和爱意,让李修远心中又软又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些许。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着顾笙的额头,无声地传递着安慰。
顾笙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那汹涌的情绪终于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抽泣声渐渐微弱,最终只剩下轻微的鼻息。
李修远一直留意着他的动静,直到怀里的人彻底安静下来,紧绷的身体也放松地靠在自己身上,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但还是试探着低声问:“哭完了?”声音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顾笙吸了吸鼻子,脸颊上还带着泪痕,没好气地又嗔了他一眼。
他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声抱怨:“都怪你……”
还好刚才这人反应快,及时将张良和左云支使到另一边去了。
不然自己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被他们瞧见,岂不是更丢人?
几人相携归家,刚踏进小院的门槛,脚跟还没站稳,外面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和报喜官嘹亮的唱名声:
“捷报——贵府李老爷讳修远高中乡试第二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
报喜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