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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蹄入宫,与禁军厮杀,胜败可知。”

“先生,”

纪佑踏入池中,水波荡漾间将人困在臂弯与池壁之间,

“朕不想与先生刀剑相向,也不想与先生形同陌路,恨怨尽矣,可否情爱生?”

这个问题,他又问了一遍。

氤氲水汽中,解问雪的眼?睫突然剧烈颤动,他不得不偏过头?去移开目光,像是被这句话烫伤了。

当?真能释怀吗?

这念头?像一尾滑腻的鱼,在解问雪混沌的思绪中游弋。

那些过往的伤痛如同嵌进骨缝的碎瓷,稍一牵动就鲜血淋漓。

争吵时的恶语像淬毒的箭,至今仍扎在心上;而缠绵时的温度又如烙铁,在灵魂深处烫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水珠顺着解问雪低垂的睫毛滚落,如同挣扎时落的泪。

他忽然转身,将伤痕累累的后背袒露出来——那些淤痕在氤氲水汽中宛如雪地红梅,每一处都是昨夜癫狂的见证。

苍白的蝴蝶骨随着呼吸起伏,像折翼的鹤挣扎着最后的翩跹。

纪佑的胸膛贴上来时,解问雪不自?觉地绷紧了脊背。

君王的体温像熔化?的热液,从相贴的肌肤处流淌进四肢百骸。

水波荡漾间,他看见两人的倒影在池面破碎又重合,宛如他们纠缠不清的孽缘。

解问雪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摇了摇头?。

“先生摇头?,又是何?意?”

纪佑的嗓音带着温泉水汽的湿润,唇瓣擦过他耳廓时激起细微的战栗。

解问雪望着水面漂浮的药材,那些枯枝败叶像极了他支离破碎的理智。

“陛下这般纵容臣放肆,”他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来日?臣怕是越发?放肆。”

纪佑低眉,手指抚上他颈侧最深的咬痕。

指腹下的脉搏急促如受惊的雀,与故作镇定的语气截然相反。

只见纪佑神色深沉:

“那先生想做什么呢,不如告知朕听一听?”

汤池的水雾骤然更浓。

解问雪转身时带起的水波撞在汉白玉池壁上,他仰起脸,湿透的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像墨迹在宣纸上晕开的裂痕。

那双总是含霜带雪的凤眸此刻燃着幽暗的火,直直望进纪佑眼?底:

“陛下曾经困臣一生,臣之所愿皆不得,烈恨焚心,死于牢狱之中。”

鎏金兽首吞吐的热泉永不停滞,满池水波荡漾。

解问雪的指尖如冰,轻轻点在纪佑心口。

君王的心跳在他掌下。

水雾氤氲中,他苍白的唇瓣轻启,一字一顿,吐出的每个字都执拗:

“臣,要做皇后。”

鎏金兽首突然喷出滚烫的水流,溅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解问雪仰头?时,眼?神已经是疯狂之后的平静。

“请陛下昭告天下,扣问鬼神。天子一言,君王之令,不可或改——”

他的唇几乎贴上纪佑的,

“请陛下与臣结发?同心,此后,后宫再不入新人。”

“否则,若有佳人入宫,臣只能血染两仪殿,不过与陛下同死而已。”

此刻,

解问雪的这双眼?里?没有算计,只有孤注一掷的决绝——如同悬崖边展开双翼的白鹤,要么乘风而起,要么粉身碎骨。

第110章 ·大婚

太?极殿的?血腥气尚未散尽,谢荣峰伏诛的?消息已如野火燎原。满朝震惊于解问雪的?残忍之铲除异己。

然而第二日,却不?见君王表态,除却解问雪因身体抱恙而请病假,也算是依旧是一番君臣相宜。

金銮殿上,只听?得天子亲口:解相染恙,免朝三日。

众臣面面相觑——昨日还大杀四方的?权相,怎就?突然病来如山倒?

实则,解问雪藏身于两仪殿,于龙榻之上休养。

这君王龙榻,在?这世?上除了?纪佑之外,也只有解问雪能侧卧其上。

早朝一下,纪佑没有去御书房,反而回了?两仪殿。

纪佑踏着满地碎金而来,龙纹锦靴踏过地砖,落地无声。

殿内沉香烟气袅袅,在?光束中织成深蓝色的?纱幔,随着帝王衣袂翻卷而微微颤动。

纪佑轻声:“退下。”

“是。”庆熙慌忙躬身,带人倒退着退出殿外时。

“哗啦——”

纪佑抬手拨开第一重珠帘。

南海珍珠串成的?帘幕相互碰撞,声音清越如环佩相击。

第二重帘子是金丝串着琉璃珠子,最?后一重却是制成的?纱幔,薄得能看清里面侧卧的?人影,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纪佑嗅到空气中漂浮的?龙涎香,混着那人身上特有的?冷香气息。

一缕晨风穿过窗隙,吹得帐内人散落的?发丝轻晃,像水墨画中晕开的?墨痕。

纪佑修长的?手指挑开最?后一重纱帐,金线绣制的?帐幔如水波般向两侧滑落。

晨光霎时倾泻而入,将榻上光景照得分明——

解问雪斜倚在?床柱旁,墨发如瀑散落在?黑色锦褥上,他面若寒潭映月,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霜雪,偏生眼尾还带着未消的?红晕,像是雪地里落了?两瓣揉碎的?海棠。

素白的?中衣松垮地半敞着,露出大片如玉的?肌肤。

锁骨处新鲜的?咬痕红得刺目,像朱砂点在?雪宣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鎏金帐钩轻轻摇晃,在?床幔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这方龙榻锦被凌乱,还残留着缠绵后的?暖意。

解问雪却自在?得仿佛身处自家?书房,甚至将冰凉的?玉足直接贴在?绣着龙纹的?锦被上。

普天之下,除了?真龙天子,也唯有他能这般。

那玉足生得极好,白皙如雪雕就?,脚背弓起的?弧度似新月。十趾圆润如珠,泛着淡淡的?粉,在?晨光中莹莹生辉。

纪佑微微眯起眼。

白得晃眼。

君王在?榻边坐下,玄色龙袍压皱了?锦褥。

他伸手握住那只玉足,触手冰凉如玉,寒意直透掌心。解问雪素来体寒,即便在?这地龙烧得滚烫的?寝殿,四肢也总是暖不?热。

“先生醒了?。”

纪佑的?拇指摩挲过冰凉的?足心,掌心温度一点点渡过去。

他记得从前他们情意相融时,解问雪双脚也是这样冷得像块冰。

那时他总爱把解问雪的?双足揣在?怀里暖着,直到那白玉般的?脚趾泛起血色,忍不?住蜷缩起脚趾。

“……”

解问雪足尖在?纪佑掌心轻轻一蹭,像只慵懒的?猫儿。

他慢悠悠起身,素白中衣顺着肩头?滑落,露出昨夜留下的?红痕,整个人如流云般偎进帝王怀里,冰凉的?手指攀上纪佑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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