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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的事了。

偏偏她还没了记忆。

……似他记得这么全乎,好似当真真的很。

可她总觉着有些怪异。

那日当真有那么个人……当真是他?

默默去偷瞄一眼那人无奈神色,贺文茵暗自盘算着。

结合他此前经历来看,他不来寻自己也完全是常理之中,这番“天降青梅”的说辞似乎也全然合乎情理,完全无可挑剔。

可……

瞧着眼前女孩仍是一副沉思的模样,谢澜紧紧攥着手中发丝,眼中黯然近乎难以掩饰。

……若他方才的话是当真的便好了。

若他当真曾那时便碰到过她,自此便喜欢上了她就好了。

可这只不过是个他准备了已久的谎言。

他为着这事已然四下吩咐过许久,不论她上宫中还是府中去问,都绝对不会出了差错。

笑着推过去一盏酥酪,他复又垂眸,只声音越发低,

“怎的了?是不是怨我来迟了……是我不好。”

瞧着眼前果不其然因着见着喜欢吃食而眼睛亮闪闪的姑娘,谢澜默然不语。

……一开始,因着她怕他,他的确想要她想起来。

可经过那么些晚上的辗转反侧,现下他又不想了。

她上辈子过那般地苦,好不容易今生能稍稍过得好些,能稍稍忘却那些烦恼忧愁好好活着,又何必要叫她想起那些过往,平添苦楚?

何况,若是同她实话实说,她定是会多心,怕自己喜欢的不是现下的她,要把她自个儿不知胡思乱想成什么模样。

……但他怎么会呢。

“啊!你是不是碰到头了,快给我瞧瞧……”

默默然去盯着抱着不知何时撞到桌角的猫来给它揉脑袋的姑娘,谢澜暗自攥紧了杯盏。

无论何时,贺文茵便永远是这般一个人。

纵使裹了几层保护层,心里头也仍是对着所有人都好都温柔的。

纵使自个儿伤着病着,正是急需要用银钱的时候,也会傻乎乎跑去帮别人——也不怕被骗。

而他当真喜欢上她,似乎已然是遇见她后许久的事了。

彼时他办完公事回府,便瞧见一袭薄布衣的贺文茵撑着把似乎随时便要倒下的伞,正在顶雨棚里头给人施粥。

蹙眉一想不能叫她死了,只得下了马车,他冷脸看了一圈四周围着的人,沉声去问她,

“你哪来的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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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擦擦汗珠,贺文茵发完最后一点粥,拍拍手无所谓一笑,“国公给我治病用的。”

皱眉瞧她如纸面色,谢澜愈发冷声,“你不想要命了?”

“我知晓我自己,只要有这口气撑着,左右也死不了。”

瞧一眼队伍末端近乎要跪着向她道谢的抱着孩子的女人,贺文茵跑去将人扶起来送走,方才轻声收拾起雨棚来,低声启唇。

“但他们不一样,他们死便是真死了,无人会替他们立碑,也无人会替他们收尸的。”

谢澜望着那些人,只不解,

“你若是死了,难不成会有人记得你么。”

“大抵没有罢。”那时,她只无谓一笑,“所以,她们活着,便也是替我活着了。”

那日没好气把人送回去给她瞧府医后,他蹙着眉,半分公事也干不进去,只在房里思索许久也想不明白,世上怎么有这般的傻子?

一个本就病弱的女子,为了揭发平阳候一党勾结意图不轨的事,便能忍了不知多久搜集证据,此后拖着病躯一路躲避追杀至此,本已然稀奇的很。

今天这事便更是稀奇了。

因为他查过她身世几何,只觉着好笑。

没过过几日好日子,骤然得了钱,竟还会傻乎乎地去给旁人施粥?

她知不知晓,他治下民生极好,那讨粥吃的都是些不愿劳作也不肯做工,只妄图不劳而获的闲人?

可那日,自己却莫名觉着,心好似叫什么东西暖着一般,头一次活人似的跳了跳。

心跳声传进胸腔,只砰砰作响,叫他怀疑是不是贺文茵给他下了药。

……末了,他盯着一晚不曾休息留下的黑眼圈,最终冷着脸决定去叫下人给她安排间好些的房。

谁知,好不容易叫齐了人,才得知因着平日里贺文茵对他们太好,他们已然自己偷偷给她弄了间谢府偏远客房住。

看着那些听话下人头一次违背他意思,一个个噤若寒蝉的模样,他却只盯着那为首下人手里一个简陋点心盒子瞧,平静问,

“那位姑娘送的?”

“是……是。”那丫头不敢抬头,

“贺姑娘前些日子病了,是奴婢去照看的,故此她今日便送了奴婢这个,说是……说是聊表谢意。”

谢澜声音愈发沉静,“她常常给你们送东西?”

丫头点头如捣蒜,“……是。”

面色愈发阴沉可怖,挥手散了下人,谢澜近乎要将手中杯盏捏破。

……没给他送。

为何不给他送?

他不是才是那个与她有交易的人吗?

他不是才是谢府的主人,想要好房子不会来找自己要吗?

生病了不会来找自己说吗?

在房里头气闷好久,他最终决定要对她好些,不能叫她对自己连对下人都不如。

细细想来,自己当时大抵都不懂得何为在意罢。

……这人在想什么?

悄悄一看身侧好似在沉思的人,发觉那湖已然被封了个严严实实,被牢牢牵着,贺文茵不多时便走至了一处暖房前。

“……!”

瞧着里头花花草草不可思议回头看他,贺文茵近乎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心满意足般笑着瞧她,谢澜回过神来,声音里头带着些不可察觉的邀功意味,

“是前些日子将将修好的。”

不自觉便想去解披风进去瞧,贺文茵正欲自个儿动手,她身后那人便自然而然给她当了丫头。

先伸手去给她解身后的披风下来,又拢拢她手接过手里头暖炉,末了在不知何处翻出来一件稍薄些的外衫给她套上。

他动作近乎比月疏雨眠还要熟悉,只轻声嘱咐,

“莫要贪凉……来。”

一眼便瞧见了只满满当当窝在一花盆里头的肥猫,贺文茵忙快步过去,

“——呀!”

瞧着眼前压倒一盆花的一座猫,她慌忙费力把它抱起来,弄得好一阵喘气,

“你怎么吃成这样了!”

猫嗷嗷唤了两声,随后便被那不知何时进来的三花狠狠两巴掌从她怀里拍下来,气呼呼打架去了。

好不容易寻了一处秋千坐下,将两只猫劝架劝开抱至自己身边,她身侧的猫被谢澜一手一只拎了下去。

换成他自己挤挤挨挨坐在了她身侧。

气呼呼拍他一下,贺文茵再度望向那暖房,忽而愣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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