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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初时进来时只觉着叫人舒服,现下她才意识到件事。

……这里头的花是她最喜欢的花。

那树恍惚叫她想起姨娘那树。

是了。

这整个暖房,都叫她想起自己曾计划过的,春山院应当有的模样。

谢澜……

他如何知晓自己曾这般计划过?

第45章 第二夜

◎明日回门◎

“你——”

怔怔望向静静立于她身后的谢澜,贺文茵只觉着好似有什么死死堵在她喉管里头,带着股莫名的酸涩,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怎得了?”似是明白她心里头所想几何,谢澜却只温温和和地笑,

“怕你会想,便是照着你那院落修的。”

垂下眼帘去,贺文茵侧头过去不看他,只心里头无奈一叹。

罢了,左右谢澜的嘴比缝上了还要严,现下她只得一日一日慢慢去试他了。

如是想着,瞧着一旁空地,贺文茵轻声问,

“——那我可以在里头种东西吗?”

谢澜应声,“府上一切都随你。”

听闻这话,连衣裳也要忘记穿,贺文茵便要忙慌张跑回去准备将那树枝栽过来。

那树枝不知为何,被插到瓶子里头竟一直绿着,她便动了要将它栽下去的念头。只是冬日里头植物难活,若长久不将它栽进土里也活不成,叫她为此纠结了许久。

轻轻将她拦住,谢澜在一旁帮她唤了下人将花瓶小心翼翼搬来。

亲手将那小小的树枝栽进土里的时候,贺文茵脑袋空空地瞧着那泛着绿意的枝干,忽而便红了眼眶。

……娘能不能借着这个瞧见她?

……若是可以,看到她婚后过得好,她在天上会不会高兴些?

险些再度沉进情绪里头,忽地,她猛地被人从莫名而来的伤感里拔了出来。

是谢澜。

他不知何时悄然踱着步子过来,正在她身后轻轻拍她的背。

他手里头捧着一个小雪人,人笑眯眯的,雪人却歪七扭八,歪瓜裂枣,龇牙咧嘴,还歪歪斜斜插了两根树枝又多画了几笔,瞧着像是个雪怪。

“要不要摸摸?”谢澜还献宝一般把那玩意往她眼前凑,

“那时瞧你在瞧外头雪堆,是想玩罢?但你玩不得的,便先借这个解解馋,待身子养好些……过几年我便陪你玩,好不好?”

……她其实只是在想,去岁这个时候,她在雪地里头跪祠堂。

瞧着那人手都被冻得通红,贺文茵没去解释,只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个小雪人的脸。

看得出来巡抚大人能定叛乱书文章的手并不是很巧,它白色的脸上墨色眼睛——大抵是眼睛罢,或是鼻子一类的五官都点得歪歪扭扭的。

偏生谢澜还将脑袋凑过来,邀功一般勾着眼尾问她,

“像不像?”

瞧着这诡异玩意,贺文茵疑惑,

“什么像不像?”

闻言谢澜委屈撇下眉梢来,好似整个人叫雪打湿,

“这是照着你做的。”

不可置信再度一看,贺文茵愕然瞪大了眼。

雪人正丑丑地躺在谢澜两只手心里头,歪着的嘴轻蔑对着她笑,一上一下的眼睛一只似哭丧一只似狂笑。

结合起来,活是个秃头四不像。

好丑。

她分明有头发的。

她有这般丑吗?

再度将目光从狰狞笑着的丑陋四不像移到那人委屈巴巴的俊脸上头,贺文茵愣愣发着呆。

下一刻,便忍不住噗嗤笑了。

瞧着她罕有地舒展开的眉眼,谢澜骤然愣神,连手微微抖起来。

……她是不是笑了?

……好美。

……真好。

若是她能一直这般笑便好了。

笑得近乎要咳出来,贺文茵颤抖着顺气,“快……快放下,冻着手怎么办?”

谢澜愣愣回,“里头热,我怕放下会化……”

“那放到外头去?我改日给它重新画脸。”

贺文茵笑得开怀,捂着嘴去小跑着取了放在一旁的手炉来,递过去给应声出去又回来的他暖手。瞧着他稍稍冻红的脸,仰着脑袋难掩笑意地念叨,

“冷不冷?没冻着罢?”

“真是……把你弄病了可怎么办?”

沉沉望着女孩罕见笑颜一刻也不管挪开,谢澜连笑也要忘记了。

她自己大抵不知晓罢?

因着常年垂着眼睛,如非细看,其实很难看出她生了双略圆的漂亮丹凤眼。何况她五官偏瘦,又偏深刻,本是稍有锐气的长相。但偏偏生了对弯弯柳叶眉,眼睛又大,一笑便将面上的冷硬尽数泡化了。

好似一阵春风忽而拂过一片常年积雪的小湖,忽地便叫四周枯枝也一同随着风开起了花儿来。

……好想要她一直这般笑着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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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是回了府里头用的。

用完膳,瞧着两只围着餐桌团团转的猫与摸得不亦乐乎的贺文茵,谢澜轻声开口。

“说起来,我还未曾给它们起名。”揉揉三花的脑袋,他把它往贺文茵的方向推推,“想着交由你来。”

但贺文茵实际上是个起名苦手。

为当初给姨娘瞧着可怜方才买来的,名为大丫二丫的月疏雨眠找名字,她快都快把那些从废屋堆淘来的本就破烂的诗集翻烂了,方才挑出来两个文雅的来。

于是她思索许久,只得想出几个传统名字来,“呃……咪咪,喵喵?你看可不可以?”

闻言,三花撇过脸,抹布猫嘤嘤叫唤两声,窝在谢澜脚边没有动弹。

谢澜则轻声笑了。

“自然是可以的。它们本就是你的猫,我只是代你捡回来养着而已。”

“去找她玩。”

说罢,谢澜拍了拍那只灰猫油光水滑的后背。

猫会意,一个重量级飞奔上了贺文茵的膝盖,窝在她膝上头打雷般呼噜呼噜,直将贺文茵弄得不知所措,只敢轻轻去挪它,

“唔……你好重。”

抬眼望向谢澜,她瞧着一座肥猫,疑惑启唇,

“对了,为何我前些日子第一次来时不曾见它们?

谢澜缓缓点点三花,“这只,那时因偷抓池子里的锦鲤吃生了病,不过倒是也长了教训,之后再也未曾偷吃过。你手上这只……”

灰猫眼巴巴地看向贺文茵,谢澜沉默一阵接着道,“这只……你首次来的那日前它将自己吃吐了,蔫了好些天才好起来。”

说着,谢澜的声音是种诡异的愧疚不解,

“我未曾养过此类动物,竟不知它们原是誻膤團對这般管不住嘴……抱歉。”

贺文茵不可置信,“这么馋嘴?”

把猫提溜起来,贺文茵瞧着长长一条猫肚子那处圆乎乎的鼓起,睁大了眼睛一而再再而三地比划,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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