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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去寻苦头吃。

那真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至少对于大兄来讲很小。

吴宣真的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角色。

不单裴无忌这样想,裴家那些长辈也是这样想。

红绡投井自尽,长孙公子便寻了吴宣错处,只说这个斥候长私贩铁器,如此寻了这个由头,将吴宣给杀了。人死了后,吴宣头还给剁下来,再送至裴无忌跟前。

人家言辞也很客气,小心翼翼,只说盼二公子不要生气。

一件小事,哪能让裴二公子如此忧心。

这便是裴家如今权势。

裴玄应没必要那样努力,非要证据确凿,公堂审问,来个人证物证俱全,再规矩齐全顺利执法。

就好似一切都是裴玄应自己多事。

如若他不折腾,也许红绡不会死,他亦不会因红绡的死和容兰决裂。

如若不是由着他,吴宣一死,也算讨回公道,再许红绡些金银,那小娘子也会活得不错。

是不是都是因为自己做错事的缘故?

那时裴玄应心里亦有几分愧疚后悔,他会问自己,是因自己想跟大兄置气缘故?

然而他不愿意屈服。那时他心内有个声音响,不,这不是自己的错!

他才是对的!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这样摆布权势,利益交换才能谋来的公道不是真正的公道!

那时他回京城,随大兄一道,要给姑母贺寿。

其实离开那天,容兰也偷偷来相送。

少女哭红了眼,失魂落魄,看着很伤心。

若换做从前,他已伸出手,去擦女娘娇嫩面颊之上的泪水。

他心里亦有心疼。

可他终究没有过去,因为于裴玄应而言,容兰背叛了他,他绝不能原谅容兰的背叛。

两人要好时,情意切切,他什么话都跟容兰说,包括他那些郁郁之情,容兰什么都知晓的。

四目相对,女娘眼里流淌了几分希翼,大约也盼裴玄应消了气。

可裴无忌却别过头,没去理会。

他微微有些晃神,回过神,却定神瞧着薛凝。

裴玄应忽而很讨厌薛凝。

眼前小女娘很漂亮,有着一股子鲜活劲儿,人也十分精神。

那双漂亮的杏眼流转探寻之色,就像狡诈的猫,好似要盯入裴玄应魂魄深处。

更要紧大兄还蛮喜欢他,信里也表现得很明显。

裴玄应本不欲见客,可谁让裴无忌喜欢呢?那裴玄应心里忽有些恶意。

他盯着薛凝,蓦然说到:“我并未杀人。”

薛凝没想到裴玄应竟直接分辨,但总归是裴玄应自己说了不算。

裴玄应却似淡淡一笑,眉梢间生出几分凉意:“去年春日,我和阿兰拌嘴,之后就回京城跟姑母贺寿。”

但容兰是裴玄应回来后才死的。

还可以这么说,正巧裴玄应回来,容兰便死了。

裴玄应却仿佛将话题移去别处:“我回到京城,便有几个旧识寻上我,合计着与我一道,一起写个折子。”

“先太子虽亡故,可身上仍有些不清不白罪过,故几个旧日相识约我一起请旨,再查清楚。毕竟是储君之尊,总不能死了仍有罪过。我心里确实惦念,也是允了。”

薛凝听到这儿,便觉出不对劲。

不但薛凝觉得不对劲,事实上谁都能看出不对。

裴无忌寻上他,也有些生气,质问裴玄应可是因为近日不高兴缘故,所以要闹腾这些事。

裴玄应不吭声,不争辩,却打定主意要应这桩事。

他缓缓说道:“那时大兄很生气,他要说服于我。于是竟扯出了一桩旧事。”

是裴玄应母亲齐慧的旧事。

齐慧来裴家做了填房,可巧是齐慧也是由继母宁氏照拂长大。

齐慧生母故去时已记得事,和继母关系不咸不淡,不算好不算坏。

齐家确实已经没落了,那宁氏也想膝下女儿攀个高亲。这亲女儿年龄不合适,她便替齐慧说了这门亲。

宁氏自认事抬举了齐慧前程,也将这桩亲事当喜事说了。

但齐慧却不乐意。

是因那时齐慧跟外兄谢泽相好,已处出几分情意了,故并不愿意嫁个年长许多心里又有死了白月光爱妻的裴重。

裴重甚至已经有个儿子了。

爱情的花朵还未彻底绽放,这么个妙龄少女却要顺溜当妈。

那时齐慧还沉不下心,虽知这裴重填房是个好去去,但却吃不了攀高枝这碗饭。

于是齐慧心里争争夺夺,最后跟谢泽说了私奔。

如今这桩旧事却扯出来,扯到了裴玄应跟前。

裴玄应当然不可置信,亦不能信。

因为母亲在他记忆里,一直是极守规矩的沉稳重性子。

母亲又怎会去,私奔?

但彼此对峙,齐慧却承认了。

她说道:“那是年少轻狂,因为不甘心,又或者说是不服气,总是不愿意这样便罢休。于是起了心思,收拾行礼,便欲要走。结果,还真走成了。”

“那天我裹着狐皮大氅,激动得心咚咚跳,话也似不会说。好似欢喜,又好似害怕。可等离了家,去了外兄家中一处收拾好小院,我忽而开始害怕,我不许他跟在一处,将他推去别的屋子里。”

“外兄还是和平时一样,顺着我心思,也温文尔雅,更无什么出格之举。但是很奇怪,我开始很害怕。以后怎么样,我自己也不知晓。正因为不知晓,我才更害怕。我听着自己心咚咚跳,一开始的兴奋劲儿全没有了。”

“直到外兄咚咚拍门,他慌慌张张,让我快些出来,跟他一起逃,说我家里里人寻来了。我没有开门,也没有动,也许他以为我吓坏了,他不知晓我听到家里人来了时,忽而不怕得发抖了,反而好似吃了定心丸。”

“我没跟他走,他只好自己逃了。”

那时齐慧攥紧大氅,透着窗户,瞧着枝头霜雪。她心里乱糟糟,又好似静了,大约也瞧清楚了自己,看清楚自己心下真心想要什么。

两全其美固然好,若不能兼顾,总要顾一头。

后来齐慧也未再见过外兄,谢泽之后谋了个官,也娶了妻,虽不知相处如何,也没听说闹出过什么妖蛾子。

也不错,谢泽不是个痴情种,但也不是欲拐了漂亮表妹行恶之人。

人不好不坏,情不深不浅。

当年谢泽眼见齐家人来跑得快,倒也不曾用当年旧事要挟什么好处,只再无来往宛如陌路就是

要挟齐慧的另有其人。

裴重眼里的继室是一板一眼的规矩人,

恐怕也想不到当初自己这个妻子亦有那样的不规矩热情。

虽然这样的热情只持续了半日,在齐慧忐忑的害怕中,在齐家人追上时终结。

也许这样的出格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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