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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驿既在城内,我身边也有卫郎君护着,安全应当无虞,不必担心。”

张延小心翼翼:“二公子性子一向不大好,今日能见薛娘子,大约也是瞧着薛娘

子跟裴家情分。”

言语里旁敲侧击,也有试探薛凝跟裴家关系深浅意思。

薛凝笑了笑,也未答。

然后她轻轻问:“二公子性子不大好?”

张延赶紧说道:“也非性子不好,只是眼里揉不得砂子。当初他老师周鄢有罪,他便大义灭亲,总归是见不得咱们这些俗人。”

“不过杀人之事,大约也绝非二公子所为。”

张延言语里自是奉承裴氏。

“容娘子不如他意,故那般吵闹。以二公子性子而言,自然不会吃这回头草。容娘子也是年轻多情,与长孙公子渐至一处,本来已经各不相干。年轻男女分分合合,哪至于要死要活。”

张延这般替裴玄应开脱。

但薛凝却已听出有料,顿时也来了兴致。

一番套话诱供,薛凝也听了一耳朵八卦。

这长孙公子全名长孙昭,乃是长孙郡守之子,据闻也是生得十分貌美。

只是长孙昭不耐俗务,不愿意入仕途,但却十分聪明。据说其父亲长孙安对其十分倚重,总向儿子问策。这北地郡许多政务推行,背后暗暗皆有长孙昭身影。

长孙昭这样拿捏姿态,时下也不算奇怪。

之所以不愿意入仕,无非是对能得到官职不满意,这般积累名声,待价而沽。

彼时北地郡最美女娘就是容家阿兰。

本来没什么相干,但总有人将这两人扯一道,议论着凑一对儿,也不知各自心里是什么想法。

不过裴家兄弟二人到了北地郡后,情势自是不同了。

裴无忌模样好,将长孙昭容貌压下去。更不必说裴无忌性子冷漠,又不近女色,身边也没个人,故自是惹人遐想。和京城一样,裴无忌在北地郡也招年轻女娘喜爱。

再来就是裴玄应对容兰一见钟情,容兰也对他有意,可谓两情相悦。

于是北地最美一朵花就被裴玄应摘下去。

裴家二子一来,就占尽风头。

长孙公子倒是性子谦和,不卑不亢,颇有谦谦君子之风。

长孙昭会做人,那个斥候长吴宣欺辱了红绡,人家虽奉承长孙家颇久,但长孙昭也当机立断,寻罪将吴宣头颅斩之,送去赔罪。

裴家势盛,但长孙郡守一家亦侍奉十分周到。

再之后,裴玄应与容兰决裂,说是恩断义绝,连所赠玉佩亦讨了回来。

容兰当时也哭了一场,亦有意挽回,不过裴玄应并未接受。

所谓你若无情我便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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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兰也郁郁寡欢好些日子,不过这位容娘子也不是自苦的人。这么副容貌,又自幼被家里人宠大的,容兰很快便振作起来。

大约年轻女孩子也有赌气的心思,你不要我,我难道便没人爱惜?

因如此,容兰对长孙昭很是热络主动,长孙昭也不忍负了这美人恩,也未拒之。

渐渐的,这二人已有一些来往,有几次已在人前出双入对。

这些皆发生在裴玄应回京城月余期间。

虽有些无缝连接,但容兰也谈不上脚踏两条船,是实实在在跟裴玄应分手后,再跟长孙昭来往。

薛凝听着这些世家贵族男女分分合合,爱恨情仇,亦不觉感慨唏嘘。

张延身为户曹,本不必来迎薛凝。薛凝本以为是因裴家缘故,如今倒是有另外看法。

等张延一走,薛凝忍不住调侃:“这位张大人,可是不喜裴家?”

这是句句添油加醋,抱柴加火。

张延口里说容兰与裴玄应再无干系,但任谁都知晓人类劣根性。

对于许多人而言才分手一个月根本不算分,只能算是情侣别扭期。如若容兰是赌气,那么她自然知晓有人会介意。

一对情侣分了手,哪怕已经不那么在乎对方,也想争口气,想比对方更早有另一个情人。

大家都有这样心思,没有你,我会更好。

旁人也会知晓,容兰这么快便寻个心上人,不免拂了裴玄应颜面。

更何况薛凝还听裴玄应提及那样一个故事,一个他被大兄逼迫,撕破了所有尊严和体面的故事。

他后悔了,然后去寻容兰。大家都一样,于是谁都不必彼此嫌弃。

又或者裴玄应将此当作一桩慰藉。

容兰道德站于低地了,正好满足自厌的裴玄应,使他有安全感。

不过,也不是谁都会一直等着他。

斗气也好,为了哄好自己也好,这月余光景,容兰已经跟长孙昭一起。女孩子受了情商,被裴玄应嫌弃成那样子,急需另外一个人对她加以肯定。

而裴玄应又否定,说他并没有约容兰?

薛凝跟卫淮分析案情:“裴二公子说他并未约容兰,也许,是真的?如若容娘子真跟长孙昭在一道,想来二公子也放不下面子。”

“哪怕他说不该嫌容娘子,总归有几分低就味道。”

面子放不下,不肯相约,不代表裴玄应放下了。

一个人把自己看太高,不但容易使得自己自苦,也容易把别人看低。

女娘总是心思更细腻些,亦未必不明白。

卫淮嗯了一声,并未发表自己看法,但他亦不会给人无礼的感觉。因为他目光很定,总是很认真看着说话的人,露出一副专注样子。

于是便会会让人觉得,他这个人很专心听着你说话,其实是很尊重你的。

薛凝倒并不觉得讨厌。她遇着的人,很多都是自己个儿侃侃而谈的,总是显露自己,很少安静些听别人。

薛凝亦喃喃说道:“除开裴玄应,亦不知晓长孙昭是否大度?”

卫淮话不多,却问得很关键:“你也怀疑长孙昭?”

薛凝点点头,嗯了一声:“因为我觉得,容娘子还是更喜欢二公子。”

容兰亲近长孙昭,更像是尊严受损。

爱肯定是爱,裴玄应说了许多重话,定情信物都拿回来了。可裴玄应回京贺寿,容兰还去送行,显然盼着裴无忌能原谅她。

裴玄应不理不睬,容兰自然很受打击。

略一犹豫,薛凝说道:“更何况,我觉得容娘子姿态放得有些低。”

“就是,你知晓裴少君那狗性子,不喜欢的人,就真的不会搭理,谁面子都不好使。”

沈舟是沈偃兄长,林衍是灵昌情人,越止是裴皇后特招的高级人才。一个挚友,一个姑母,裴无忌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该给脸色一样不少给。

薛凝斟酌词语:“他未阻止裴玄应跟容兰来往,我想容娘子应该也不错?但是容家的人来攀交情,他也一点面子也不给。裴玄应说,容娘子不会计较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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