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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一绕缰绳,翻身跃上马背。
“坐马车多枯燥,”她说,在马背上低头看向他,“来,我带你骑马回去。”
说着,也不管他应不应,俯身一把将他拽了上去。
虞白手忙脚乱地扶住重心,刚坐稳,又怕和燕昭贴得太近惹她烦,又赶忙挪了挪身子避开。
接着才觉察到身后的眼神,带着些冷意,睨着他刻意隔开的那点空隙。
“我、我是怕冒犯到殿下……”
听着他的解释,燕昭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你随意。”
斜阳灿烂,少年一身白衣,被霞光染上一层艳色。
被她握着缰绳的手环着,他像是依偎在她怀里。
本该是暧昧旖旎的画面,可他整个人紧绷着,尽可能地离远,好不煞风景。
燕昭看着,一点一点眯起了眼睛。
一整日,她都烦得不行。
心里有股无名火*,看公务烦,坐车赶路烦,和人说话时更烦。伯阳县县令不知她心中恼怒,还以为是政务上出了什么问题,硬生生在大冬天汗湿了几层衣衫。
但现在,她想到了一个绝妙解法。
“来,看着路。”
她抬手捉住人下巴,强硬地扳着他目视前方,“你不是想找人么?今天我有大把时间,可以陪你慢慢找。”
说着,燕昭轻轻一抖缰绳,身下战马迈开四蹄,沿着县城主街慢悠悠走起来。
“若这里找不到,回到城里继续找。若还找不到,接下来几日我都不忙,我可以带你找遍淮南每一个地方。”
她在人脸颊拍了拍,力道很轻,惩戒意味却十足,
“好好找找。这不是你和你那个友人一起长大的地方么?前面那么多人,你朝思暮想的说不定就在里面。”
声音就近在咫尺响在他耳边,虞白还没太听明白,就先感觉耳廓烫了起来。
长公主出巡,道旁一干人等都要行礼跪拜,坐在高头大马上,他只能看见一片后脑勺,就算他真的要辨认,也根本看不出谁是谁。
他也完全无暇去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僵硬了,迎面吹来的风仿佛都是热的,烧得他脸颊一片滚烫。
像在游街。
这也太……羞耻。
“……殿下,其实不用……”虞白刚回头想推拒,卡在他下颌的手就重重一捏,掰着他转了回去。
“不用什么?”
脑后,燕昭声音沉沉,气息温热地一下一下扑在他耳根,“我这是在帮你。你日复一日四处奔走,找人找得那么辛苦,我哪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我这是体贴,你不能拒绝。我也不想听你拒绝。所以……”
掐在他脸颊的手松开了,接着,她命令说,“张嘴。”
指腹顶上他嘴唇,虞白意识有一瞬的停滞。唇上,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薄茧,瞬间把他拽回昨晚。
昨晚那样……
“不行……”他徒劳地摇着头,“有人……别在这里……”
被这么多人看着,他觉得他真的会昏过去的。
可刚一说完,他就后悔了。
怎么给忘了。
拒绝她,只会让她更兴奋。
下一秒,一点冷硬抵住他嘴唇,不容抗拒地塞进他口中。
“好好含住了,”耳边的声音说,“若掉出来摔坏了,判你死罪。”
“好了,还有正事要做。来,看那个姑娘,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是她吗?不是?旁边的呢?也不是?你看仔细些,要不要我慢一点?”
她根本没指,他也完全无暇去看。马速被她“体贴”地放到最慢,一切好像只是为了让他发抖。
呼吸离得很近,就洒落在他颈侧,但虞白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意识里只剩被塞进口中的东西。
是什么……
好凉。
但又像块炭火,从唇舌烧得他浑身都在烫。
马蹄一下下颠簸,慢条斯理。道旁行人跪了一地,没人敢抬头,就算抬头,也不知道他口中的秘密。
他一个人的酷刑。
可燕昭犹嫌不足,卡着他下巴的手捏了捏,轻声笑,“找啊。怎么把眼睛闭上了?睁开。”
“之前不是殷勤得很吗?每天我前脚刚离开,你后脚就出门。现在怎么不找了?”
虞白胡乱摇着头,想为自己开解,但嘴巴被塞着,只能呜咽。燕昭根本不听,握着缰绳的手换了个姿势,从身后揽住他的腰。
“不过我有点好奇,这个朋友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念念不忘的?是救了你的命,还是欠了你的钱?”
“你被徐宏进带走的时候,她去找你了吗?你受那一身伤的时候,她心疼过你吗?还有,你这么瘦,”
环在腰上的手紧了紧,力道很重,他整个人都跟着一缩。
“阿玉,你挨饿的时候,她管过你吗?”
“还是说,她随口一句许你玉佩,你就当真了?那都是玩笑话,哄人的,你怎么还真信了。”
虞白原本还在挣扎,听到最后一句,突然泄了力气。
夜风吹过耳边,冷得他听觉都模糊,字不像字,像刀。
玩笑……什么玩笑?
原来是这样的吗……都是她的玩笑话。
所以她才会把他抛却脑后了,才会对他半点印象也没有了。
怪不得。
道旁有个好奇的孩童抬起头,看见马背上姿势怪异的人,眼睛诧异地睁大,但他已经再顾不上羞耻。
是他天真,是他太幼稚。一句说笑他当救命稻草,巴望着记了那么久,愚蠢至极。
怀里的人安静了好久,燕昭扳着他下巴转过来,才发现他已经掉了泪。
嘴里被塞着东西,他脸颊都微微鼓着,不知是因为羞恼还是什么,浮着淡淡的红。眼泪淌了他满脸,额前碎发散落了,糊在颊侧,整个人狼狈得不像话。
唯独那双眼睛。
湿透了,含着满满一圈泪,像被暴雨打湿的柳叶。
透过泪雾,他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她,看起来委屈又可怜,像是被欺负狠了。但这次,她清楚且满意地知道是谁干的。
这才觉得心口那股气顺了。
燕昭松开了制着他下颌的手,慢慢蹭去他的泪。入夜风冷了,眼泪也是凉的,刚擦过,新的一行滚落。
“会骑马么?”她突然问。
还没从刚才的恍惚里回神,虞白就听见这句毫无瓜葛的问话,一时愣住。
“不会?那握着缰绳总会吧。它很温驯,不会乱跑。”
身后的人把缰绳交到他手里,皮革柔软,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他下意识就接过握住,马蹄一颠,又一行泪跌落。
“给你几个建议,阿玉,”燕昭接着就抬手给擦了,顺着绕到他颈后,细细系起绳结。
“第一,多吃点饭。你实在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