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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回,睡着了之后,都会和现在一样,主动钻到我怀里来。”

燕昭一边说,一边预想着他的反应。

懊恼,窘迫,或者……

……都不对。

怀里的人黏黏糊糊地凑上来,在她唇角轻轻吻了吻。

“我困了,殿下,睡觉吧。”

空气又安静了一会。

虞白被她一把从怀里揪了出来。

逼问好半晌,直至“动刑”,他才捂着腰讨饶坦白,

“有几回……是醒着的。”

好几回。

腰侧又被掐住,轻叫声被咬进吻里。很快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枕上,感觉内里空荡又干涸。

睡下得早,几番折腾也不过二更,对于燕昭来说还早。虞白也不是真困,躺了一会忍不住又抬头:

“殿下……你在看什么?”

“庄子里这几季的账目。”

燕昭接着之前停下的地方继续看,木簪松松插在发间,“来都来了,看看这边的管事有没有问题。”

虞白轻“噢”了声,回想起来,“殿下,我觉得……那个姓庞的田官,不太对劲。”

对上燕昭看过来的眼神,虞白一下又有点不敢继续。

但接着,他就整个被人揽进怀里,圈着腰抱着,“你说。庞秀怎么不对劲?”

“今天上午,我和高敏在田边说话的时候,她看见了。看见我,她有点……”

虞白回想着庞秀当时的神情,“有点,心虚。还问我,是不是殿下叫我过去的。”

燕昭垂了下眼睛思考,没说话。一静,虞白就又想起一件。

“对了,还有……”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庞大娘的二女儿是殿下身边那个裴小将军的哥哥的院里最受宠的小妾。”

一长串说完,他都有些气喘。

对上燕昭略带震惊的眼神,他也有点无奈。无它,高敏说的时候也没停,高敏也喘。

他还略去了好几个无用的形容呢。

“……你是说庞秀和裴长远有关联,”燕昭迅速总结,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虞白如实交代。得知他被迫听了小半个时辰的闲*话,燕昭笑了他好一会,又要他依样转述。

不知道燕昭为什么突然对这些琐事感兴趣,但他还是乖乖趴在人怀里,把白天和高敏的对话一句一句重复。

当然,只说了家长里短的那部分。

燕昭一边抱着人听他絮絮说话,时不时应两句,一边琢磨着今日听得的这几条消息。

庞秀,田官,裴长远,裴家。

裴卓明,裴永安。

轻微的震动从紧贴的身体酥酥麻麻传过来,一个想法在脑海渐渐成型。

见怀里的人说得累了,暂停下来休息,她低下头去吻了吻。

“睡吧。放心睡,明天不必早起。”

她撑起身熄了蜡烛,“我们再留一天。”

昏暗中,看见他眼眸微亮了下,就又凑近去吻了吻。

-

次日无急事,燕昭原想睡迟一些,但还是没能如愿。

山野里远远近近的鸟鸣扰人清梦,一早吵醒了她,她内心不忿,接着就闹醒了怀里还在酣睡的人。

虞白还没醒透就被拽下了床,接着又被委以重任——

“去外头转转,找个清净人少风景好的地方。午膳不在室内用了,太没趣,我想和你露天吃。”

他半眯着眼睛出了门。

早春的山野里一步一景,走在小径上,他双腿一步一软。

困顿和折腾太过的虚软占据了他全部意识,脚下的方向全凭直觉,走着走着,开阔的田地和新生的麦苗就映入视野。

以及正在奋力锄地的高敏。

昨晚还因要离开这里、不能问出下文而遗憾,现在,话说到一半的人就在小径尽头,站在被清早薄雾笼着,有些模糊的田地边上。

虞白突然又有点不敢上前了。

他恍惚地回过头,看了看身后。

一路走过的小径被怒放的迎春衬得喧闹,再远些,高挑的玉兰树缀着粉紫花苞,仿佛下一阵温风拂过时,就会绽开硕大饱满的花朵。

他眼前的一切。

他现有的一切。

更近,更清楚,更真实。

高敏没说完的话……那半句“其实”后面。

燕昭不曾作为的缘故,“虞氏”一词讳莫如深的原因。

真的比他身后这满径春色更重要吗?

真的会让这个早春更盎然吗……

还是,会毁掉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一点。

几乎没有思考地,虞白转身往回走。

小径尽头的田边,热络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你来找我啦小兄弟!”

想原路返回的脚步,就有些来不及了。

盯着他干活的庞秀不在,高敏格外放松,一放松,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废话就发大水一样往外涌。

虞白一边努力听着——万一晚点燕昭又要他转述,一边犹豫着还要不要追问昨日的话题。

一颗心空悬着纠结来纠结去,还没定下主意,决断就先被对方判下,

“哦对,昨你问的还没说完呢。这儿说话不方便兄弟,走走走,咱找个清净人少的地方。”

高敏把锄头往肩上一扛,抬手遮目扫视一圈:“走,咱去那边河堤上。”

大河流经的分支,土堤并不宽阔。堤面上错落种着垂柳,柳条细瘦,倒映在水面依稀泛青。

裴卓明抱臂立在堤坝上,沉默望着面前静静流淌的河水。

天还没亮他就起身,预备着返程回京。接着才得知燕昭要再留一日,一时间他有些无所事事了。

河水奔涌,一片躲了整个秋冬的落叶坠入水中,打着转漂远。他视线不自觉追着落叶走向下游,却望见个熟悉的身影。

“高……”

刚出声,他又缄默。

视线尽头,高敏用锄头撑着地慢吞吞坐下,露出了一同前来的另一个人。

阳光底下,那个少年浅淡得几乎透明。

他低着头,手里攥着披风下摆,跟着小心翼翼坐下,还特意避开爬过堤坝的一群蚂蚁。

“连路过的蚂蚁都不舍踩死”的真实写照。

裴卓明远远望着,心底说不出的复杂。

高敏遭罚一事有那位玉公子参与,他后来才知道。但令他心中微震的,不是那个少年的告发,而是他的求情。

高敏不慎泄密,起初燕昭打算赐死。裴卓明也想求情,但没有。

他不敢,也知道没用。

如今看来,不是求情没用,是他没用。

裴卓明收回视线,再次望向无声流淌的河水。

年少时在禁军校场远远望见便再难释怀的惊艳,违背父亲安排、无视兄长劝告也要站的这一边,他自己选择追随的人。

多年随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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