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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冲进淋浴间。
镜子里的那张脸,苍白。
瑰色的眼瞳,过度扩张, 失神?、危险、绚烂。
可这张脸的主?人不是喀戎。
雄虫烦躁地抬手, 狠狠搓揉着自己金色的长发, 然后盯着镜中的自己,停顿了片刻,他猛地拉开盥洗台的抽屉, 翻出剪刀,一大?把顺滑的金发被他抓起。
剪刀咬合时拉扯头皮的刺痛感, 头发被强行斩断时发出的闷响, 短暂压过了焦虑,他沉浸在宣泄的快意中。
很快,镜中的他只剩下参差不齐、垂到耳下或下颌的短发,像被野兽刚刚啃噬过。
只有那对长长的金色触角还完好无损, 它们从额际垂落, 被粗暴的胡乱扎成一束, 甩在脑后, 就像一条金色的发辫。
不行……不行!
被遗弃的感觉让他感到窒息。
等他回来……等他回来……
干脆把他那该死的,象征着责任与?荣耀的军装撕碎!让那些金属扣崩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成为他宣告独占权最悦耳的伴奏?
然后, 再用自己的信息素印将他从头到脚重?新包装起来?
每一寸!重?新,浸染!裹缠!覆盖!
……
……想念。
去军团。
去找他。
立刻!马上?!
——
第七军团总部弥漫着异常的气氛。副官尤卡在军团长办公室来回踱步。
原本?为期一个月的帕米尔隆星直播提前终止,今天是他们上?将复职的日子。
到底发生什么了呢?
星网上?各种关?于?他们军团长“受虐”、“精神?濒临崩溃”的流言甚嚣尘上?,尤卡心急如?焚。
登记中心初见时那只举止得体的金发雄虫,与?星网上?疯传的虐雌视频里的暴虐形象始终无法重?合。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尤卡条件反射地立正:“老大?!”
可当他的视线落在来者身上?时,脸色立刻变得难看。
来的虫是第一军团的上?将塔尔森。
这位年仅三百出头,正值黄金年龄的军雌,素来以野心勃勃与?侵略性极强的社交风格著称。
“听说你们军团长今天复职?”塔尔森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鹰隼般扫过空荡的办公室,脚步毫不停顿,径直走向唯一一张转椅。
他甚至没有看尤卡一眼,伸出手慢条斯理?地划过光洁如?镜的桌面。
桌面干净得一尘不染,显然被细心打?理?过。
“我来慰问慰问。”他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坐下,双腿交叠,军靴搭上?了桌沿,宽大?的皮质转椅因为重?压而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
尤卡正要发作,门口光线一暗,一道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堵住了门口。
喀戎逆光而立,肩线平直,银灰色的军装整洁挺括,熨烫得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几缕不羁的发丝垂在额角,衬得他琥珀色的眼眸愈发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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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穿越室内空气,静静地落在塔尔森的脸上?。
两位上?将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
塔尔森眼中快速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随即被带着审视兴味的笑意取代。
他不但没有收起脚,反而更为放肆地向后倚进椅背,双臂抱胸,笑容张扬:“喀戎上?将,好久不见。这些日子……”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在喀戎露出的脖颈、手腕、面颊上?逡巡,试图找到传闻中伤痕的蛛丝马迹,
“我的雌子,给您添麻烦了。”
尤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目光也在喀戎身上反复扫视,裸露的皮肤光洁有力,没有青紫,没有破损……至少明面上没有。他稍稍松了口气。
喀戎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他没有立刻回话,只是不紧不慢地抬手,解开了军装上银亮的扣子。他将厚重?的外?套脱下,露出贴身的黑色战术背心,线条饱满流畅的肌肉在灯光下格外有压迫力。
直到他将外?套挂好,才终于?转向塔尔森。
琥珀色的眼眸沉寂无波,声音也?沉稳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确实是给我添了很大?的麻烦。所以,第一军团打?算如?何赔偿我——和我的雄主?因此遭受的精神?损失?”
办公室内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塔尔森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一下,眼中的欣赏刚来得及浮现,办公室的门就突然被打?开。
一道身影闪过,尤卡刚要阻拦,就被无形的精神?触手掀到一旁。眼睁睁看着一只金发的雄虫砸进他们老大?怀里,铂金色的发丝扫过军雌的下颌。
“雄主??”喀戎错愕地托住挂在自己身上?的雄虫。
忽然,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您的头发?您怎么了?”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奥菲那头被剪得参差不齐的铂金短发,琥珀色的瞳孔锐利地扫过奥菲的脸颊和颈侧,似乎在寻找伤口。
奥菲没有回答。
他死死箍住喀戎劲瘦的腰身,像是要把自己嵌进去一样,不管不顾地把脸深深埋进雌虫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雌虫的气息。
更让塔尔森和尤卡瞳孔地震的是,雄虫的手正肆无忌惮地在喀戎的后腰上?游移,指尖暧昧地擦过军裤包裹下绷紧的腰侧,最终若有似无地停驻,掐握住那紧实饱满的臀肌。
空气死寂。
“雄主?,”喀戎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无尽的耐心。
他毫不犹豫地回抱住怀里散发着狂躁气息的雄虫,宽厚的手掌抚上?他短促又?有些扎手的金发,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来这里?”他反复低声问着,语气不急不缓,完全无视房间内其他两位军雌的存在。
奥菲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用额头和脸颊更用力地摩挲喀戎颈侧的皮肤。
喀戎不再追问,他直接将身上?这只大?型挂件像无尾熊一样托抱起来。
就着这个亲密到极致的姿势,他稳健地向后退了两步,用军靴后跟“咚、咚”敲击了两下塔尔森正在坐着的转椅的脚轮。
迫于?雄虫在场,塔尔森只能僵硬地迅速站直身体,向那团埋在喀戎怀里的铂金色脑袋微微颔首:
“冕下,日安。”
话音刚落,话音刚落,他就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骨攀上?后颈。
那只被喀戎抱在身上?,露出小半边脸颊和一只眼睛的雄虫,目光正越过喀戎的肩膀,毫无阻碍地钉在了自己脸上?。
那一点也?不像生物该有的眼神?,冰凉,空渗。
压迫感扼住他的咽喉,却?又?狡猾地避开了正在安抚雄虫的喀戎。
多年战场历练让塔尔森维持住了表面的镇定。
被一只雄虫,还是一位冕下这样盯着,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