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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都有恩。
十三年前,袁修永放任长子投靠太后,与英国公府亲近,自己却愧而辞官,隐居湖州府不出。
世人都道是袁大家为报答老英国公恩情,又忠于正统,恩义两难全,才会如此,如今看来,却是另有隐情。
穆长舟又给自己倒了碗酒,借举碗姿势看向袁修永。
“既才绝娘子当年并未身殒,却为何放弃自己的才名和身份,嫁与寻常猎户,隐居江南,不知袁翁可愿为某解惑?”
袁修永不理会穆长舟的敬酒,嗤笑出声。
“你和你老子是争名好利的性子,就当天底下人都跟你们穆氏一样?旁人愿意怎么过活,跟你这只知道打杀的莽夫有何关系。”
“还是说……”他胡子翘起嘲讽的弧度。
“你嫌打杀得来的名利还不够,也要跟圣都那些人
一样,算计旧人之后入瓠,意图更上一层楼。”
“老话说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下才初定,醇国公就等不及要坐实功高震主的名声,要做这推动天下棋局之人?”
穆长舟垂眸,倏然笑了。
虽他面容偏正气,寻常表情也是凌厉居多,笑起来,神色却也有几分在军中待久了的痞气。
“穆某不敢说自己是个好人,却也非蠢钝无知之辈。”
“如今天下勉强算得上安定,我狼覃军几十年所守护的,也不过是受用这份安定的百姓,我又怎会自掘坟墓。”
袁修永冷笑,“那你受圣人之命来掳我,又打算算计谢家女之后,讨好太后,如此左右逢源,又是为何?”
穆长舟单脚踩在木凳上,以膝撑着端酒的胳膊,放松了浑身力道,笑得更慵懒。
“自是为了狼覃军,为了能平安回到西北守卫边关,也为了这天下能更加安定,袁翁是信也不信?”
袁修永收了面上似真似假的怒气,定定地看着穆长舟这浑然天成的桀骜张狂。
好一会儿,他端起酒碗,面无表情端起。
“既如此,只要你答应,就当你从未见过赵氏和于二郎,我便与你回圣都,任太子师。”
“小老儿还可承诺,此后若穆氏不反,袁氏绝不会与醇国公一脉为难,如何?”
穆长舟也放下腿,认真了些,“这是才绝娘子的意思?”
见袁修永不回答,穆长舟无奈道:“某欠才绝娘子半载养育之恩,实不敢轻易应承。”
“袁翁离开湖州府,她们孤儿寡嫂在这里受宗族钳制,若再被人欺凌,又当如何?”
袁修永挑眉:“这与你无关,我自会留下人手看顾他们。”
穆长舟露出了然神色,面上滴水不漏,利落端起酒碗与袁修永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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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穆某便在客栈等着,恭迎袁翁归京。”
两人也没什么其他好说的,碗中水酒饮尽,穆长舟便起身告辞。
等穆长舟出了门,袁修永将袁大丰叫过来吩咐。
“你叫陈媪盯紧秀才巷那边,若这小狐狸有任何风吹草动,叫她立刻送消息过来。”
都是八百个心眼子的狐狸,袁修永才不会信穆家还能生出个忠厚老实的蠢牛来。
与此同时,带着酒气回到马车上的穆长舟,在马车内端坐思忖片刻,待得马车出了豆花巷后,突然轻笑出声。
“甄顺,我记得先前在府衙,你跟那几个捕快聊得投缘?”
当年太后和圣人寻才绝娘子时,给各州都送了才绝娘子画像,如今应该就存在那些捕快们常去的敕卷库房内。
甄顺嗐了一声,“不过是知道郎君身份,有心攀附一二,算什么投缘。”
穆长舟只当没听到,含笑靠在车壁上吩咐。
“既投缘,你取些银两,请他们吃酒告个别,也算全了这桩缘法。”
第11章 今日这小娘子胆儿倒是肥……
翌日。
一大早,赵瑞灵就带着阿桥和于旻来到袁宅,手上还提着食盒和于泓生前在家中留下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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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害怕挨骂,可赵瑞灵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若无袁翁给她写的讼状,穆长舟就是挟恩图报也不可能找到她头上,她们三人也许会被于老七逼死。
袁大丰带她们进门后,招呼阿桥和于旻在天井里玩儿,只叫赵瑞灵一个人进了屋。
赵瑞灵进门就见袁修永照常坐在靠窗边的矮几前头,低着头整理书卷,明明听见动静也不抬头,心下有些发紧。
她小心翼翼将买来的点心提到矮几的空处,软声讨巧。
“灵娘听阿兄说过,袁翁您最喜欢吃东市头一釜出炉的雪娇娘。”
“我特地请人多放了些灵沙臛和玫瑰酱,您尝尝?”
袁修永扭脸儿看向食盒,洁白如雪又圆润香甜的雪娇娘,像在雪地里滚过的糖糕,却比寻常糖糕多了股子酥脆和花香,一个个切成三角状,呈扇形摆放在食盒中。
他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心道于泓那小子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起码这眼神和心思足够细腻。
只来他这里三两回,就看出他喜好这酥脆口的甜食来了。
但他却不肯就此让赵瑞灵松下心神来,冲她冷哼。
“这会儿倒又聪明起来了,先前在穆家小子面前,怎却蠢得出了奇,竟由着他拿捏,屁颠颠地把人送上门来。”
赵瑞灵缩了缩脖子,“灵娘知此事又给袁翁添了麻烦,只是穆郎君他气势惊人,一看就身份不俗,甚至还能吩咐知州办事,灵娘实在不敢得罪。”
“加之他确实把我从牢里救了出来,不管他目的为何,这份恩情也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所以……”她越说越心虚,咬着唇跪下了。
“都是灵娘不该仗着袁翁心善,视您为家中长辈,大胆妄为,一而再再而三借您的势,您责罚……”
袁修永干脆利落打断赵瑞灵的自责,“我与你写讼状,就是为了叫你借我的势。”
他抬起个薄一些的书简,毫不客气地敲在赵瑞灵脑袋上。
“刚夸过你聪明你就蠢给小老儿看,快醒醒吧,不然往后被人卖了,怕是还要给旁人数你的卖身银子。”
赵瑞灵捂着被敲疼的脑袋,一脸懵逼,也有些委屈。
她哪儿蠢了,是错认得还不够全面吗?
“你自个儿也说了,穆家那小狐狸可以吩咐知州办事。”袁修永吹胡子,干脆把话说明白了提醒她。
“你既来找我写诉状,便知我在湖州府薄有声望,讼状既写与你了,以知州对我的忌惮,哪怕你在弱势,你当那陈清源敢随意将你下大狱?”
“灵娘自是知您在湖州府威望——”赵瑞灵被骂得头皮发麻,小鸡啄米似的想顺着袁修永的话拍几句马屁,说着说着却突然顿住,猛地反应过来。
既知州大人不敢随意将她下狱,先起头看了讼状后也不曾言语,由着她请的讼师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