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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跟随着前车向前走,他一边拿出手机。
看见屏幕上的陌生电话时,钟明诀忽的眼皮一跳。
若是以前,他不会随意接陌生电话,但为了不错过一条消息,他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放置耳边,现实世界里的喧闹仿佛都被电话里的声音,吞噬殆尽。
“钟先生,别来无恙。”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钟明诀条件反射般踩下刹车,车骤然停了下来。
他张着嘴,嘴唇几近颤抖。努力想要说些什么,喉咙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怎么停下了呢?您后面的车,已经在催了。”
钟明诀紧紧握着手机,“阿…阿臻,你在附近对不对?”
“我在。”她说。
“你在哪?”
钟明诀的眼神慌忙朝四周张望,可周围的人太多,他只有一双眼睛,想要努力看遍路上的每一张脸,却那么低效又无力。
恰在此时,红灯再次亮起。
他停在灯下,亮眼的光,蒙蔽了他的眼睛。
钟明诀没有任何犹豫,他拉开车门下了车。
来到路边,行人一张张陌生的脸,如同被快进的胶片,模糊,喧杂。
“我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
大脑一片眩晕,声音颤抖不止,一股巨大的恐慌从钟明诀心头蔓延,如同身体的坐标被突然抹去,灵魂被丢进无边无际*的世界中。
飘荡着,悬浮着,没地方落下去。
“阿臻,我找不到你…”
“钟明诀,”她的声音,平静无波,“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等你听完,我就会出现。”
尽管理智已经在人群中失散,可钟明诀有强烈的直觉,高海臻口中所谓的秘密,不是他所能接受的事情。
“阿臻,我不想听,你出现好不好。”
绿灯再次亮起,街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他却浑然不觉一般,紧攥着手机,一边踉跄着逆行人群往马路边缘移动,一边乞求她不要说出某个让他难以接受的秘密。
“求你,求你出来好不好,我不想听,我只想看见你,求你…”
可电话那头的人,没有接受他的哀求,清清楚楚,一字一句,说出了那个秘密。
“三十二年前,钟士承认识了一个女人。”
“在他和你母亲离婚没多久之后,这个女人就怀了孕。”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孩子的父亲。”
“一个人回到坂东,生下了孩子。”
“而那个孩子,她,叫高海臻。”
钟明诀浑身的血液在她一句又一句的秘密中,凝结成冰。
但又立马被一记重锤敲碎,锋利的冰碴,刮磨着他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根神经。
让钟明诀忘了该怎么发出声音,忘了该怎么用自己的眼睛,在人群里重新寻找她的身影。
他努力想调动自己的五官,去说,去看,去听。
可耳边却只有骨头摩擦的声音,世界模糊成了虚无缥缈的幻影,一张嘴,堵在喉咙里的被冰碴搅碎的血肉,就要吐了出去。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阿臻,你骗我的对不对,是不是爸让你这么做的,他不想让我和你在一起,就故意让你这么说的对不对?”
“阿臻…阿臻…你可以丢下我,可以抛弃我,求你,求你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电话那头,没有再传来女人的声音。
钟明诀看了眼屏幕,不知何时,通话已经被挂断。
他急忙回拨过去,回应他的,是听了千百遍的机械音。
握着手机,钟明诀看向周围不断朝他投来打量的眼神,神情一片茫茫。
他站在人群之中,又像是站在世界之外。
是梦,对吗?
人们的嘴巴在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该醒来,自己该从这个噩梦里醒来。
醒来继续去找她,和她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开。
一步,一步,他向前走,走到马路边。
前方的数字在倒数,倒数着他醒来的时间。
十,九,八,七,六,五…
数字归零,红灯亮起。
钟明诀闭上眼,脚步向前踏去。
砰的一声,撞击声,碎裂的声音,人们惊慌失措的尖叫…世界又有了声音。
钟明诀努力想要睁开眼,可眼皮沉得似铁,他怎么也抬不动。
只是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他听见有脚步声在靠近。
和从前一样,他总是能那么清楚地辨认出,她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停了下来,停在了他身边。
他再次尝试睁开眼,用遍了所有的力气。
眼前,却是浓浓血雾。
雾中,他看不清任何人,只能张开嘴。
发出没有声音的呼唤。
阿臻,你看见我了吗?
我好痛。
求你,救救我。
第125章 婚礼
◎我不是早跟您说过,还有机会的吗。◎
“刚刚打通大哥的电话了,他说他待会来。”
钟文楷来到佘少娴身边,小声说。
“好,那等他来了再告诉你舅舅吧。”
“嗯,那我就先进去了。”
等钟文楷回到主宴会厅,佘少娴没有忙着回偏厅,打算在外面透一会气再说。
她坐在阳台布置的靠椅上,支起手臂,撑着脑袋放松。
望着前方高高的花墙下,步履匆匆的工作人员。
他们路过花墙时,眼神都会在墙上停留片刻,却又因为手上的工作,而无法驻足欣赏。
看着这一幕,佘少娴忽然记起,二十多年前自己和钟士承的婚礼。
也是这样盛大,繁华,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
唯有她,那么清闲。
那是佘少娴第一次讨厌自己无事可干,因为一静下来,她就显得那么孤单。
没有父母,没有亲戚,没有朋友,围绕在她身边的只有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和虚伪的道贺。
恭贺他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可笑。
对一个三婚的人,竟也能说出这样的祝福。
她不得不佩服这些西装革履,珠光宝气的演员们,三言两语间就将一场婚礼包装成上流社会的舞台剧。
所以佘少娴格外讨厌参加婚礼,即便,今天是她名义上的外甥的婚礼。
晚风习习,月光清清。
休息够了,佘少娴想自己该回去了,回去看看别人的婚礼,别人的女儿,别人的父母亲。
她从靠椅上起身,往主宴会厅里去。
距离婚礼还有十来分钟,仪式开始前,是宾客们的社交环节。
香槟塔在灯下,闪烁着浮华的光,反射在女人颈间的翡翠,男人袖口上的钻石,和他们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