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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壬脸上笑意渐狂:“飓风过境,登州封航,闲杂人等休想再靠近海岛。齐岷,今日你才是被困在这观海园里的孤家寡人,明白了?”

又是一声闷雷炸响天际,电光劈开瞬间,树林里开始下起雨来,齐岷怒而不慌,冷然道:“彼此。”

田兴壬便是最看不惯他这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虚伪做派,冷哼一声,道:“行,那就看看,今日究竟是你杀了咱家,还是咱家屠了你这条背恩负义、卖主求荣的走狗吧!”

“来人,拿下——”

田兴壬一声令下,围拢在树林四周的东厂刺客蜂拥而上,速度竟快似离弦利箭,刀刃眨眼逼至众人面门。

辛益眼疾手快,佩刀出鞘,“铿”一声格开来人利刃,转身时把春白往石门方向一推,叮嘱辛蕊照看。

辛蕊毕竟是习武之人,武功虽然不如齐岷、辛益悍勇,却也有护人之力。接住春白后,辛蕊手里剑如灵蛇,一面应敌,一面朝程义正道:“程六,你家那些护卫呢?不会全都死在禁园里了吧?!”

程义正平日里在登州城里横行霸道,仗着有扈从开道,并不精于武学,眼下赤手空拳,更打得慌乱。

“怎么可能?园里的护卫都是我爹亲自挑选出来的登州勇士,又不是纸糊的,岂会这么容易就没了?!”

“那他们都上哪儿去了?”辛蕊越打越急,眼看围堵在树林四周的东厂杀手至少三十人,显然不止禁园里的那一批,更心慌意乱,“天杀的!你家这破园子里藏了那么多阉狗,你都不知道的吗?!”

雷声隆隆,黑云覆压,大雨渐有瓢泼之势,被狂风裹挟,更锋利似刀。

树林里,刀飞剑舞,战局混乱,虞欢被齐岷护着,倏而向外旋开,闪避敌人的利刀,倏而撞上齐岷湿冷坚硬的胸膛,嗅得刺鼻血腥气。

厮杀中,有黑影溅血倒下,有黑影飞掠袭来,血雾混在暴雨里喷溅,虞欢看着齐岷的脸庞溅上血迹,听见他臂膀被利刃划开,呼吸骤然一滞,世界仿佛凝固,苍白无声。

便在这时,田兴壬向着后方做了一个手势,阴森森的草丛深处又现出一群人影,身着统一劲装,手持弓*弩,赫然便是先前在禁园里跟东厂人交手的程家护卫。

一名东厂人挥刀架在庆安脖颈上,喝令道:“放箭!”

庆安浑身战栗,看着战局里逐渐不支的程义正,含泪号令众护卫放箭。一大波淬过毒的利箭划破雨幕,朝着前方射去,及至目标,忽又消失在夜色里。

庆安且惊且喜:“不行,风太大了,根本射不准的!”

那东厂人便道:“你射不准他们,我便射你!”

庆安大震,瞪红的眼里再次映出程义正等人的身影,切齿道:“再放箭!”

“唰”一声,数箭齐发,然而这一波收效亦微。

庆安悬心吊胆,便欲再跟那东厂人解释,手里弓箭突然被缴,抬头看时,眉心已被箭镞瞄准,只听得“噗”一轻声,利箭瞬间射入他头颅。

庆安倒地。

东厂人拔出他额心的毒箭,重新搭弓,振臂一拉后,转身瞄准战局中的一人。

风雨侵袭,血雾喷溅,虞欢被齐岷拽入怀里护住,抬头看时,惊见一束寒芒迸破虚空,朝着眼前激射而来。

虞欢想都不想,反身扑住齐岷。

作者有话说:

为不辜负欢欢挡的这一箭,今天争取给大家表演一个加更,秀一秀什么叫“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五十一章

◎“上次你说,还可以再冒犯一次。”◎

虞欢似乎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喊的全名“虞欢”,声音很沙哑,很焦急,甚至很悲痛。

虞欢被喊得莫名心悸, 想要回应, 可是身体像是被人摁入冰冷刺骨的深渊里,根本醒不过来。

脑海里残留着震耳欲聋的雷电声、暴雨声, 以及厮杀里的嘶吼、喝令, 那道熟悉的声音不知对旁人喊了些什么,又开始叫她:“虞欢!醒醒!”

虞欢竭力睁开眼睛, 黑压压的夜空里隐约有一张沾满血污的脸,眼瞳极其黑亮, 似浴着血的黑曜石。

虞欢想要伸手去够, 不及靠近, 疼痛从肩胛袭来, 整个人又被拽回深渊,陷入昏迷。

“虞欢?!”齐岷竭声呼唤。

狂风大作, 暴雨倾盆,原本潜伏在树林深处的那一批护卫突然厉喝一声,拉满弩*弓朝着东厂人射杀。辛益趁势砍掉一人臂膀, 回头冲齐岷喊道:“头儿,快撤!”

齐岷抱着中箭的虞欢,全身僵冷, 声音不自觉发颤:“分头撤开!”

“是!”

齐岷掉头,提气掠上虚空。

田兴壬抹开脸上雨水, 瞪着那一抹极快消失在夜幕里的身影, 无暇顾及身后叛乱, 又急又恨:“快!追上他!”

*

虞欢感觉自己又被人从深渊里拽出来了,像一条湿淋淋的鱼,挣扎在被烈日曝晒着的岩岸上。

身体发热,鼻腔窒息,虞欢从混沌的噩梦里抽离,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齐岷的怀里。

原来,齐岷就是那一块烫烘烘的岩石。

齐岷看见虞欢睁眼,贴近来唤,见她湿漉漉的眼睫动了动,疯狂疾振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落回胸腔。

虞欢靠在齐岷肩头,从模糊视线里分辨出一堆篝火,逼仄石壁,茫然道:“……这是哪儿?”

“后山石洞。”齐岷声音冷意不减,微微发颤,“你中了毒箭,必须立刻拔*出来,会很疼,忍着点。”

虞欢云里雾里,不及反应,肩膀被齐岷钳住,肩胛处传来剧痛。

虞欢大震,低头咬住齐岷肩膀,齐岷眉头微皱,手里力道分毫不减,准而快地拔出毒箭。

虞欢差点再次晕厥。

箭镞淬毒,裹着发黑的血,齐岷扔掉箭杆后,盯着虞欢后肩不住涌着黑血的伤口,眼底阴翳覆压。

在刀口上舔血这么多年,见过大小伤口无数,这竟然是他第一次感觉害怕,觉得伤口狰狞。

虞欢紧咬着齐岷的肩膀,大颗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淌,哆嗦的嘴唇早已发紫,预示着中毒之深。

齐岷按着她伤口,等她稍微缓过力气来,待其松开牙关,才道:“伤口有毒。”

虞欢神智依旧混乱:“……嗯?”

“再忍一会儿。”

齐岷不再等待,单手解开虞欢上衣,扒至胳膊以下,低下头。

虞欢全身一颤,被齐岷用手箍住肩头。

夜雨滂沱,婆娑树影在洞口飒飒曳动,狂风怒号,叫嚣得洞内火光几欲熄灭。

石壁上,光影簌簌,人影交颈,齐岷用力吸出毒血,扭头吐掉,再覆上虞欢肩胛处的伤口。

虞欢再次咬紧牙关,下颌抵在齐岷肩膀上,抬起眼睫时,看见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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