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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事的张玉想跟他表白,约他中午在葡萄园见面。
“那天真热,我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话,我红着脸,我紧张得要死,可他一言不发。”张玉回忆起曾经,额头上缓缓冒出汗水,像是被那年夏天的烈阳炙烤着,“我想他性子冷淡,肯定是不好意思,我抱上去,我吻上去……”
没有吻到,裴鹤京微微后仰,那个吻近在咫尺,却再没能靠近分毫,张玉看清裴鹤京眼底,一丝情欲也无。
裴鹤京抬手握着他的手臂微微用力,是要他退后的动作,张玉的心一下坠落,觉得窘迫又丢脸,正想后退,却被前来找寻苹果的佣人撞见。
那真是兵荒马乱的一个下午,张玉被毫无尊严地押着后颈带到裴瑄面前,听佣人们夸张地描述当时的场景,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却被说得有模有样,他疯狂辩解,可裴瑄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要将他撵出去。
不可以,不要回去!吃不饱穿不暖的那个家,酗酒的爸,无能的妈,他真的受够了那种贫穷又痛苦的生活。
张玉颤抖着认错,满脸泪水地否认自己对裴鹤京怀有私情。
可是他的话如同空气一般,根本没人听。
还是裴鹤京开了口,否认了莫须有的事实,保下了他。
“我以为我留下了就是好事,哪怕没有得到裴鹤京也没关系,至少我能有好的生活!”说到这里,张玉的眼眶里竟漫上了水光,“可是这件事传开了啊,佣人们被开除,可少爷们呢?旁支亲戚呢?我师父手底下的徒弟们呢?”
他们欺他、笑他、打压他。说他不自量力,说他癞蛤蟆,说他为了往上爬愿意送上屁股……
十八岁,原本是张玉最好的年岁啊,他就日日活在这种憋屈之中,受尽欺凌。
“他是少爷,远在国外,过得风生水起,哪里又管我在裴家是不是水深火热!”
张玉愤怒地捏起拳头,指节泛白,“他和我疏远,我不甘心,也曾追问过,他说什么?他说他以为我听懂了那次他在老爷子面前说的话。”
张玉当然记得那次裴鹤京的话,裴鹤京和裴瑄呛了声,指责裴瑄胡乱迁怒于他。
——我和张玉只是朋友,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张玉重复着裴鹤京当年的这句话,冷笑道:“朋友,那他为什么对我好?为什么关心我?为什么对我和别人就是不一样?”
“因为他确实把你当朋友啊,他当时又没有别的朋友。”陶西右皱起眉头,出声反驳:“况且他当年这么说,不就是为了保下你吗?要是说有别的,你早被赶出去了!你这人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我就应该被赶出去!”张玉猛地瞪着陶西右,语气加快,“他自以为为我好,可从此我过得生不如死,他要保我,怎么不给我安排个更好的去处?只是随口保了,丢在这虎狼窝里不管不问!”
“那你怎么不跟他说呢?找他求助啊!”
“我为什么要说,他不会查吗?如果真的在乎我他不该查吗?因为他是少爷啊!少爷才不会管我这种人的死活!”
陶西右简直不知道怎么跟张玉沟通,这人已经钻牛角尖里去了。
“不是,那你可以离开裴家啊,你自己又舍不得这里富裕的生活,怪得了谁!”
原本以为张玉要立刻反驳,却不料他诡异地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玉才开口,这次情绪不再那么激动,反而是带着些认命的惆怅,“没人给我指路啊,等到后来我想通了,已经走不掉了,他不救我,却有人救我,他不爱我,有人爱我啊!”
陶西右敏锐地察觉到关键信息,忙出声追问:“谁?”
但张玉却不回答了,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掏出手机来不知给谁发了信息。
“你说话!”陶西右着急地吼。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张玉站起身,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毕竟,你可是杀害我和裴鹤京的……”
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扭曲而疯狂:“——凶手啊。”
张玉的肩膀剧烈抖动起来,发出低沉而怪异的笑声:“你当然会见到他。但你能不能猜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我到时候还活着……或许在你死之前,我会好心告诉你的。”
说完,张玉再次拿起手机,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表情,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表演的惊恐,按住语音键,用尽力气大喊:“救命——!” 喊完,毫不犹豫地将手机抛向亭外的湖水。
“咕咚”一声,手机沉入湖中。陶西右被他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操作弄得完全懵了。
张玉不再理会他,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支注射器,熟练地排掉针管前端的空气。他一步步走向昏迷的裴鹤京,眼神复杂。
“别怪我,你先走一步,我很快就来见你。”张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将手搭在裴鹤京后颈的衣领上,动作却迟疑了一瞬,低声呢喃道:“你怎么过了这么久,又对我有意思了呢?要是早几年……也许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就在这心防动摇的千钧一发之际!
“反派死于话多知不知道!”一声爆喝响起,竟是陶西右悄摸从地上弹起,再次死死勒住了张玉的脖子!
张玉完全没料到陶西右恢复得如此之快,没时间了!惊骇之下,他反手就要将尖锐的针头刺向陶西右勒住自己的手臂:“你找死!”
“裴鹤京!”陶西右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穿透寒风,“狗东西别装了,老子真要被他杀死了——!”
第58章
陶西右话音落下的刹那,原本昏睡的裴鹤京骤然暴起,他精准地捏住张玉持针的手腕,猛地向内一拧!
张玉痛呼一声,注射器应声脱手,他惊恐地瞪大双眼,“你!你怎么可能……”
裴鹤京对他的惊骇置若罔闻,他一把扯开陶西右勒着张玉的手臂,旋即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扼住了张玉的咽喉。
恐怖的力道灌入,张玉如同断线木偶般被掐得连连后退,后背“砰”地撞上亭子围栏,整个上半身瞬间悬空在冰冷的湖面上。
“张玉。”
裴鹤京的声音无比冷漠,透着彻骨的寒意,他笔直地盯着张玉的脸,却像在看一件死物一般,没有继续说话。
但张玉什么都明白,他用力抠着裴鹤京的手,因缺氧而脸色涨红,额角上的青筋鼓起来,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我……我不会受你威胁!”
说罢,张玉猛地闭上眼睛,突然抬脚蹬了一把裴鹤京的腹部,借着力道往后仰,他的脖子从裴鹤京手中解脱,整个人如同断了翅的鸟,直直坠入冰冷的湖中。
“咚——!”
巨大的落水声炸响。
陶西右大叫着“我草”赶紧趴在围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