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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后拥着往这边行来,一个个脸上都春风得意,看得云岫都跟着高兴和羡慕起来,一直等仪仗走远,人流渐散还有些意犹未尽。

松萝几个便趁机哄着他去逛街,去食肆吃饭,又去戏楼听戏,一直玩到天光翳翳才回到了郡王府。

谁知刚一进门,就见长史官满面焦急地迎了出来,说明德堂的梅师傅派了人来,要接他去宫里参加琼林宴。

云岫乍闻此事,呆若木鸡,但他的意愿无人在意,所有人都一哄而上为他更衣的更衣,净面的净面,最后欢欢喜喜地把他送上了马车。

一路上,他都极其惊慌,害怕这次会重蹈覆辙,现如今只要一想到谢君棠这个人,他就控制不住地去胡思乱想,惶惶不安。

此次琼林宴摆在御花园内,云岫到的时候,果然见到许多明德堂的同窗,不免上前询问了几句,原来大家都是临时接到了梅师傅的通知赶来赴宴的。

因有前车之鉴,即便确有其事,云岫仍不敢掉以轻心,一双杏眼警惕地看着来往的所有人,像只炸了毛敏感又胆怯的猫儿。

由于大多数的宗室子都被奉天帝打发到珑西府赈灾去了,此次明德堂里来赴宴的绝大多数都是伴读,他们中很少人面过圣,也都不曾参加过琼林宴这等规格的宴席,一想到待会儿能见到龙颜,众人虽翘首以待,但也少不得有些诚惶诚恐。云岫的异样落在别人眼中,也只当他同自个儿一样是出于紧张,倒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稍顷,梅师傅和几位翰林院的同僚结伴而来,看到云岫他们,还特意过来叮嘱了几句,说圣上隆恩,特破例准许他们参与盛会,要他们勿忘君恩,待会儿务必守礼本分,切莫在御前失仪出了纰漏。

梅师傅走后,新科进士和朝中高官陆续到来,满目都是紫袍金带,鸣玉曳组。又过了会儿,伴着几下玉磬敲击声和悠远唱喏,奉天帝谢君棠踩着满园锦绣姗姗来迟。

云岫同众人跪地行礼,他缩着脖子,躲在宫灯照不亮的阴影下,只求变作一只草叶上的虫儿,永远不要被那双龙目捕捉到才好。

冯九功一甩拂尘代奉天帝请众卿平身,众人落座后,笙箫婉转,吹竹弹丝,宫人捧着御赐美酒鱼贯而入,待喝过一巡后,谢君棠又命在座众人不拘身份为今日赐宴写文赋诗。

云岫看着小内侍捧到跟前的纸笔,很是头疼,琼林宴上的诗文自然少不了歌功颂德,他并不擅长此道,加上此时心乱如麻,哪有心情去琢磨平仄对仗。

可这诗文又不得不做,明德堂的其他人此刻也都憋得面红耳赤,若不是顾忌着是在御前,不敢抓耳挠腮现了丑态,只怕这会子头发都揪了一地了。

云岫硬着头皮写了半首,忽见一道玄色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他浑身一僵,手抖得不像话,纵然把头低到纸张里想要眼不见为净,可还是能感觉得到对方凌厉的目光凝在自己身上,芒刺在背。

忽然“啪嗒”一声,握着的笔掉在了地上,咕噜噜滚到了绣着龙纹的靴子边。

云岫脸上血色尽褪,咬着唇想捡又不敢去捡,一时天人交战,煎熬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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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周五见~

第95章 纹绣

不消片刻,就见一只苍白修长的大手将脚边的笔捡起递到了眼前,云岫睫毛轻颤,嘴唇上咬出了一排牙印,手试着抬起却仿佛有千斤重,仍旧颤抖不休。

站在面前的人似有无穷的耐心,云岫不接他也不动,无声的对峙在御花园馨香的夜色中就此悄悄展开。

冯九功站在谢君棠身后,见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僵持着,紧张得口舌发干,周遭进士朝臣表面上看着都在伏案疾书,但隐匿在灯影下的目光实在数不胜数,都在暗中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再如此下去,难保不会惹人怀疑。

他快速觑了谢君棠一眼后往前凑了凑,提醒云岫道:“还不快谢过陛下。”

云岫如梦初醒,倏地站了起来,还撞到了案角,险些把砚台掀落在谢君棠衣摆上。他躬下身,双手平举过头顶,一面颤声谢恩一面去接那支笔,目光落在脚尖上并不敢去看对方脸色。

那笔没什么分量,落在手心里轻飘飘的,却如山岳一般沉重,几乎就要把人压垮,不仅如此,紧接着云岫就感到掌心被人重重捏了一下,他呼吸一滞,险些就要低呼出口,咬紧牙根才勉强没有失态,然后又觉得手心里痒痒的,有根手指在袖管的遮掩下在上面搔弄来去。

那痒意如小虫子一般会爬行,沿着胳膊一路蔓延到了心口,并在心尖尖上狠狠咬了几口。云岫忍得辛苦,鼻尖淌下一滴汗落在了砖缝里,等到那根作祟的手指划完最后一笔,他才后知后觉地辨认出对方刚刚在自己掌心里偷偷写了个“棠”字。

脑海中轰的一下,仿佛炸开无数烟花,震得耳鸣目眩,几欲癫狂。

谢君棠见他摇摇欲坠,已然快要站立不住,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拿起案上的半首诗看了起来,看完又念了一遍,最后又不忘品评道:“味同嚼蜡,狗屁不通。”

熟悉的八个字好比是第二次公开处刑,云岫羞得满面通红,脑袋都快垂到脚尖上了。

等人走后,他才无力地跌坐回去,连笔尖上的墨汁把手染黑了都没有察觉。

因这段小插曲,后来琼林宴上发生了什么,云岫已无心关注,直到酒阑人散,走在回去的宫道上,他仍旧浑浑噩噩,指甲一次次地刮过掌心,用力到仿佛要把皮肉抠下一层来才能缓解心底的彷徨。

由于魂不守舍,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在宫人的特意引导下已经悄没声息地逐渐脱离了伴读的队伍,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等他驻足抬头的时候,写着含章殿三字的鎏金匾额正高高悬挂在前方。

这一刻,云岫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脚底心快速窜至全身,只见冯九功就如当初在六合同风那回一样,站在台阶下迎候。

自己怎么进去的,他已经记不清了,总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谢君棠正支颐歪靠在座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瞧。

冯九功带着一干人悄悄退了出去,身后的门轰然关闭,殿内燃着熟悉的熏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晚上。

谢君棠已经换下了琼林宴上的那身玄色礼服,卸了冠冕,只穿了件素色的寝衣,但他周身的威仪却并没有全部卸下,尤其此刻他神情玩味,令人十分不安。

云岫面色雪白,怯生生地朝后退,一直避到了阴影里才有了那么一丝丝可怜的安全感。

谢君棠忍不住发笑,自从对方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每回见面大都像老鼠碰上了猫一样,吓得魂不附体,于是挑眉道:“上回在桑林里不是很能说会道火气也很大么?怎么这次又变回这副胆小如鼠的样子了?别不是在演戏罢!”

云岫听他提到那晚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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