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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再议”等简单字眼,可每一个字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其中耗费之心力,无法轻易概述。

谢君棠一坐就是一下午,期间既没有出言刻薄,也不曾戏弄侮辱于他,始终心无旁骛地伏案批阅折子,但云岫并不如何庆幸,反而觉得先前的那张网越缠越紧,让他不得自在。

天黑透了的时候,谢君棠将笔一扔,疲乏地捏了捏眉心,云岫抿唇犹豫了半响,慢慢走到他身后为他揉捏肩背。

谢君棠这才正眼看他,好像这会儿才意识到他的存在,挑眉道:“是你啊。”

云岫不言语,头垂得低低的,手上动作却没有停。

谢君棠闭眼享受了一阵,忽然开口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个,平日里也给谢瑜安这样松散筋骨么?”话音一落,肩上的手就顿住了,随后缩了回去,原本站在身后的人也往侧里退了一丈远。

谢君棠嗤笑一声,云岫以为他又要发作,哪知对方却只扬声唤了冯九功进来,命他将批阅好的折子派发下去。

冯九功依言照办,又低眉顺眼地道:“时辰不早了,不知今日晚膳摆在何处?是在宣政殿还是含章殿?”

“就摆这儿罢。”

这回云岫放聪明了,知道待会儿必定又是要点他布菜的,于是等菜上齐后,没等对方发话,就拿了筷子夹了点八宝野鸭搁在碟中。

谢君棠尝了一口,突然道:“你坐下一道用。”

云岫一愣,刚要拒绝,就听他似笑非笑道:“别对朕说你不饿,或是食欲不佳,朕瞧你今日两顿胃口不错,想必是方玉伺候得好,令你胃口大开?若真是如此,朕现在就传他进来。”

听他掰扯上方玉,云岫像是被捏住了软肋,纵然想法再多,也全都偃旗息鼓。

一顿饭用得云岫心累不已,竟比在廊下干站上半天还要疲惫。

用完膳,谢君棠便要起驾回含章殿。许是为了消食,他没有坐步辇,而是选择步行回去,途径御花园,他又命宫人勿要跟随,然后独自朝前逛去。

云岫跟着众人驻足,冯九功却暗戳戳指了指谢君棠的背影,示意他跟上。他踌躇了片刻,还是追了上去,远远地缀在对方身后。

御花园占地颇广,此时正逢春夏交接之际,园中海棠铺绣,梨花飘雪,香韵侵满衣。走了半天,谢君棠突然在花径上止了步,云岫原以为他是要赏花,可抬头一看忽见一座熟悉的宫阙轮廓静立在夜色之中,稍一思忖,才发觉原来他俩已经走到了重华宫附近。

谢君棠突然转过身来,宫灯泻出的柔光交织了水银也是的月色披在他肩头,真如簪星曳月,愈发衬得他沈腰潘鬓,玉影翩翩。他目光幽幽地看着云岫道:“那日看到你在此负伤爬行,朕本不想理会,但你挣扎求生的模样,让朕想到了自己,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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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岫恍然醒悟过来,意识到这里正是那日他被朱庭等人欺辱坠马后求援的地方。此时脑海里浮现一片在花枝上擦过的玄色衣袂,那秋日里的蝴蝶扇动翅膀飞入了暮春的夜色里,撞在了他心尖最柔软的位置上。

“陛下也曾有过像那时的我一样狼狈困顿的处境么?”话一出口,云岫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他自知失言,便装作赏花的样子抿嘴不语了。

自践祚以来,谢君棠听过无数的人称呼自己为“陛下”,可当这两字从对方口中出来时,却有种异样的触动。他凝视了对方半响,忽而哂然一笑,“我的生母年轻时得罪了顾皇后,后又见恶于先帝,被打入了冷宫,我是在冷宫降生的。”

云岫眸色微动,“是寒灰院?”

谢君棠点头,“没错,我母亲心比天高却又命比纸薄,受不了那样的处境,生下我没几年就疯了。她这疯病时好时坏,清醒时对我尚可,偶尔还会教我识字,疯起来……”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云岫听懂了,不禁心有戚戚,目露同情,未曾想到他会有这样一段晦暗的童年经历,转念又想起对方两次曾带自己去往寒灰院,那里外头瞧着破败,里面却纤尘不染,打扫保存得一如当年。他想,对方对生母应当是没有恨的,否则不会还留着那处院子,时常流连。

云岫想问“后来呢”,可又想到之前从未听说过奉天帝生母的事,后宫里也多年没有太后,便明白这个问题不该去问。

谢君棠沿着花径慢慢朝前走,云岫仍不远不近地缀在后头,夜风混着花香把对方的声音吹到了耳畔,直入心底,“我十一岁那年,先帝已作古数年,顾皇后扶持亲子登基成了顾太后。就在她四十千秋的前夕,她命宫人携鸩酒来到冷宫鸩杀了我的生母,五日后我得以踏出冷宫,重见天日。”

虽早有准备,但在听到实情后,云岫还是震惊得捂住了嘴巴。

“顾太后别有企图,她想要操控我,哪知世事无常,后来废帝下台,她也死了,我便转而成了你父亲的傀儡,战战兢兢地当着有名无实的皇帝。”

云岫低下了头,不知说什么好。

“原以为斗倒了云敬恒,不再受制于他,我便会迎来不一样的人生,但在那之后很快我就明白过来,我的敌人不是冷宫、废帝、顾太后以及你的父亲,而是无常的命运。它在我最志得意满的时候,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第99章 取悦

杏眼中眸光忽闪,云岫隐隐猜到了对方想要说的话,白日里那张缠裹住自己的网勒得他呼吸不畅,他攥紧手掌,心跳得格外快。

谢君棠抬头望天,夜空上零星地缀着几颗寥落星子,他神情毫无悲喜,就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月色照不亮他沉寂如渊的眼眸,里头暗淡无光,如同一座荒凉的墓穴。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能后面的话会显得他这个帝王太过软弱,虽然他的软弱曾经在云岫眼前展露无遗,但他此时并不想再重蹈覆辙。

云岫觉得胸膛里塞了团棉花,吸了许多水,不断地膨胀再膨胀,让他很不好受。他知道或许现在应该说点宽慰的话,但那些话又太空太假,那么的苍白无力,说与不说又有何分别。

他落寞地摆弄着手指,那些话在喉头上上下下,连同那团堵塞的棉花压得他心口、鼻子酸涩难当,但他最后也只轻轻地问了一句:“您为何同我说这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说这些,也许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罢。”谢君棠指着花径和远处的重华宫檐角道。

回到含章殿,谢君棠吩咐要沐浴,好在他没有要云岫伺候他洗澡的想法,想来是当日在难老别苑药浴的那段经历并不美好,所以他懒得干这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这会儿云岫也闲了下来,想着等人沐浴完也该就寝了,后面也没自己什么事,不想却见冯九功抱着一摞奏折进来,不免有些惊讶。

冯九功把奏折码放好,见他这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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