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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可闻,宫人跪了一地,害怕被这个胆大包天的傻子牵连。方才那一下,往轻了说是傻子的无心之失,可往重了说,就是犯上、大不敬,奉天帝会如何处置康王,谁也说不准。

谢君棠反复擦了好几遍,仍觉得脸上有湿哒哒的黏腻之感,也分不清究竟是汁水还是口涎、眼泪什么的。被康王用个吃过的果子砸了脸,不论是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加之他生性好洁,更加无法忍受。

云岫见他把脸擦得通红,心焦不已,正要看,却再次被对方拂开,谢君棠睨了他一眼,疏离地道:“别碰我,脏。”说着与他拉开距离。

第114章 挪出

云岫愣在了原地,脸上血色尽退,他垂下头咬住唇,说不上来这一刻的心情是怎样的,被拂开的那只手握紧又张开,如此反复了几次,最后才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样垂落在身侧。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谢君棠最后也没真的和康王过不去,许是康王毕竟是他亲侄子,又是个痴傻不明事理的,倘若真的大动干戈,不仅泄不了愤,传出去也不好听,便只让嬷嬷和宫人把人带走,禁了足,减了吃食份例,就此揭过不提。

康王走后,谢君棠瞥了云岫一眼很快也走了。

许是吹多了风,云岫莫名觉得冷,他抱紧胳膊,怀里的风筝也被搂抱住,与他相依相偎。

方玉小心翼翼地问:“贵人,咱们回去么?”

云岫抿住唇,良久才点了点头。

接下去几日,谢君棠仍就冷着他,云岫让方玉把风筝收起来,再没有出去放过。方玉见他整日闷闷不乐,劝了几回想让他出去走走,也都被拒绝了。

这日傍晚不久,云岫刚用完饭,正看宫人收拾碗碟,忽见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少顷就见方玉身后跟着两个医官,三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云岫蓦地起身,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

没等方玉回答,两个医官已抢先一步凑到他面前,各自执起他一只手摸上他的脉门。两人不苟言笑,神情凝重,诊完脉又让他张嘴看舌苔,接着又问他此刻是否有哪里觉得不适,头疼不疼,喉咙痛不痛,觉得冷还是觉得热,事无巨细,询问得格外详尽。

云岫起初还是一头雾水,到了这会儿隐隐有了些猜测,他抖着嘴唇问:“是谁病了?生了什么病?是不是……”后面的称呼他没有说出口,忐忑惶恐如同巨石压在舌根,把那个称呼一同堵在了喉头。

两个医官恍若未闻,只交头窃窃私语,最后才对方玉道:“暂无不妥。”

方玉神色稍有松缓,脊背却仍然绷得很紧,他对云岫道:“是康王,康王午后开始发热,似是……似是染了时疫。”

云岫瞳孔紧缩,不敢置信地“啊”了一声,下意识道:“几日前医官不是说康王无事?”

方玉脸色很不好,点头道:“确实如此,方才医官又说人感染了这种时疫,会因体质不同,症状发作的时间有长有短,康王自小康健……”

云岫脑子里乱糟糟的,他猛一抬头,眼睛亮得惊人,一眨不眨地看着方玉,嘴巴翕动,无比艰难地问:“那……陛下呢?他有没有事?”那日在高台,谢君棠也曾近距离接触过康王。

方玉此时格外低眉顺眼,让人瞧不真切他的脸色,只听他平静地道:“陛下一切都好,不过……”

“不过什么?”云岫的心被悬在了半空。

方玉并不敢直视他,平缓的腔调里泄漏出异样的艰涩,“陛下有命,为免宫里再有人染上时疫,要把接触过康王的人全部挪出宫去。”

“……包括我?”

方玉的头垂得愈发的低,轻轻地回答:“包括您。”

直到坐上出宫的马车,随着轻微的摇晃,耳朵被马蹄嘚嘚和车轮辚辚的声响塞满,云岫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他没问方玉这是打算把自己往哪儿送,什么时候回来,只觉得胸膛里的血凝成了一块冰,不断冒着冷气,逐渐蔓延至全身。

理智上明白这没有错,他和方玉同康王一起放了半天风筝,除了日夜照顾康王的宫人,最有可能染病的就是他们两个,若是继续让他俩留在含章殿亦或是宫里,对谢君棠都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可感情上……

云岫觉得自己太过自私,竟希望在离宫之前能见一见谢君棠,哪怕隔着十来丈距离,远远地看一眼也好。毕竟如果过两天自己也得了病,又没能熬过去,以后就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想到这儿,他不由地攥紧了衣袍,眼里闪过哀光,不消片刻,眼眶就红了。

宫道上寂静极了,连一丝人声也无。

一连驶过几道宫门,因护送的人马远远地就出示了御赐的通行腰牌,马车始终畅通无阻,直到来到最后一道宫门前,由于天色已经黑透,那守门的侍卫没看清腰牌,见有车架过来,立马操戈拦住了去路。

马车一个急停,差点让云岫和方玉摔成一团。两人勉强稳住身形,气息还未来得及平复,就听外面一人高声道:“奉圣命出宫办差,还不速速让开!这是御赐的腰牌,睁大眼睛看清楚咯!”

随后一串兵戈收敛的动静和有条不紊散开的脚步声接连响起,守门的侍卫头领说了两句请罪的话,态度异常谦卑,很快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且速度越来越快。

云岫听了会儿动静,猜测应该已经出了最后一道宫门来到了御街上。

他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只见沿街的店铺门口零星挂着几盏灯笼,被乍起的大风吹得在门框上反复弹跳。这个时辰,路上行人稀少,目之所及的几道人影都纷纷抱着头跑得飞快,风呼呼吹在脸上,带来一阵针砭般的湿冷刺痛。

云岫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外面下起了牛毛细雨。

他转头朝车后望,密集的雨幕中已经看不见宫门的轮廓,就连骑马走在前面的龙骧卫背影都虚化在了雨里。

那龙骧卫分外机敏,云岫的目光刚落在他背上就被他察觉到了,倏地转过身来,目光凌厉无比,像是匕首切割开层层雨帘,看得云岫不禁一滞。

云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不顾方玉的劝说,执意同那人对视。他眯眼看了片刻,对方虽然换下了那层显眼的甲胄,和身旁另外几人如出一辙的打扮,更别说他们曾经只照过一回面,但云岫还是认出了他——龙骧卫大统领卫袅!

在认出卫袅的那刻,脑海中有什么轰然炸开,连带着神魂都跟着战栗不止,云岫突然放下车帘,转身抓住方玉问他:“要把我送去何处?”

方玉觑着他面色,倒也没有隐瞒,“凤池山的皇庄。”

云岫想了想道:“难老别苑也在凤池山上,就放我回自家别苑去罢,你和卫统领就能回去复命了。”

方玉为难道:“贵人,这恐怕不妥,陛下的口谕是让卫大人和奴婢把您安顿在皇庄,圣命如何能随意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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