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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诅咒。

这种力量被疯狂攫取——很快,在“我”体内的力量回路里,诅咒压过了咒力,成为了占绝对主导的力量。

甚至于,这股力量对宿傩的反向影响,让他的身体产生了跨越式的异变。

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宿傩真正成为了“两面”宿傩。

在这种自我陶醉里,我看到了远处踩在血水中的天元。她对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并无多大的情绪起伏,但抬眼看到两面宿傩身体状态的时候,她瞳孔一缩,微蹙的眉毛间写满了忧愁。

我深刻地感觉到,天元自始至终都不是在为无辜者的鲜血而担忧,而是因为两面宿傩的变化。

她闭上眼,透明的结界沿着她头顶的天空播撒,将「新尝祭」的现场和外界隔绝了起来。

——我猜,这一定就是「帐」的起始。

也是后来,天元将「帐」这种东西推广到整片国土的原因。

因为很快,我就见证了这种力量对咒术师和咒灵成长的催化作用。

「帐」成型的瞬间,飘逸无定处的诅咒马上便被囚困在了原地,就像是浓烟无处消散一样。

原本会被自然消磨掉的力量回拢,完全成了一种养料。

“我”投去赞许的眼神,有这样的结界在,能吸收到的诅咒无疑更加浓郁。身体异变也随之加速,整个力量体系都发生了本质变化。

诅咒在“我”的体内太过强盛,以至于清洗掉了一切咒力残余,让整个身体产生的力量变成了诅咒。

“我”体内产生的不再是咒力,而成了诅咒,尚不纯粹的诅咒。

如果要划分一个两面宿傩由人变成咒灵的时间点,那就是现在了。

诅咒在“我”的体内肆虐,反向影响了我的情绪,将原本就存在的愤怒和暴戾催化到了极致。

是“我”还是我。

我已经开始分不清了。

很快,我的第二对胳膊完全长了出来,半敞的衣衫下,一张嘴从腹部裂开。

在于记忆同步的感知里,这种腹部裂开的感觉也尤为微妙。

甚至,或许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腹嘴”,我对它的掌控并不自如,导致那里的牙齿时不时就会咬到自己的腹肉上,带起一阵阵刺痛。

但这种疼痛反而更加强烈地刺激了宿傩的神经,让他在吸收诅咒的同时,也在朝周围释放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周围的环境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血水蛄蛹着,一只枯骨之手突然剥开血肉冲了出来,指节突破了血肉的限制,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着。它完全没有骨骼所有者的人类形态,但它的骨缝中却长出了细小的裂口。

记忆中存在的主体兴趣,让我也能更好地注视着一切。

裂口中密集地排布着骨牙,不知哪里来的发声系统让它的骨躯发出了尖锐爆鸣。

——咒灵。

我的脑子里无端冒出了这个词。

我身上散发的某种东西催发了诅咒的自发聚集。有了一种力量核心,诅咒便有机会脱胎换骨。

咒灵,就是这样诞生的。

远处的天元注视着一切,对这些,她仿佛早有所料。

她的步伐在血水中荡开涟漪,咒力伴随着她的行动自主净化着无形的诅咒。她一挥手,一道咒力切开了刚刚成型的咒灵——以我的经验判断,那咒灵也就是二三级的样子,着实不难祓除。

“杀了它做什么,这东西不是很有趣吗?”难得心情极佳,我便揶揄了一句。同时,我也有意识地释放出了这种特殊的信号。

有了我力量的鼓励,更多不同种类的咒灵在已经死亡的血肉中诞生。

咒灵诞生所依托的情绪精准地被我所捕捉,“这些小东西,越是极端,就越容易诞生。”

天元听着这话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启示,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次,“越是极端,就越容易诞生的……”

我脑子一转,仿佛在这段记忆里钻入了天元的大脑一样,很快get到了她重复这话的意图。

记忆的此时,我的诅咒并不纯粹,想要让我转化得更加彻底,甚至完全脱离人体束缚成为咒灵,自然也就需要极端的情况。

强大如我,究竟什么才能算是极端?

身体的极端的是死亡,那情绪的极端呢——

背叛,只有天元的背叛能带给我最大的打击。

记忆中尚且不知未来的我,似乎也感觉到了妹妹的情绪异常,“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天元马上就调整了过来,轻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想,这种东西从咒力中诞生出了灵智,不如就叫咒灵?”

明明是从诅咒中诞生的咒灵。

我眼睛一转,才回过神来。

天元和我拥有的,都是最初的原始力量。在此时的我们眼里,恐怕还没有所谓的“诅咒”与“咒力”之分。

“不错,是有点灵智。”我点点头,认同了天元的取名方式。

周围的咒灵级别并不高,他们虽然产生的时间很早,但所聚集的人类意志却不多——不像后来的漏瑚、真人和花御,他们诞生于人类集体意志的恐惧,所以出生就是特级。

这个时候的诅咒产量太小,这些没有太多自主意志的咒灵只是在本能地彼此吞噬和嘶吼。

无意义的声音吵得我脑仁疼,记忆中的我很快感到了厌烦。只一挥手,就将这些小咒灵尽数碾压。

“恭喜兄长大人的力量再上一层,小妹已经完全不是对手了。”天元的眼力极强,只看我碾压咒灵的速度就能感觉到他二人之间的力量鸿沟。

我对这样的奉承也很是受用。

“你也只在我之下,旁人也不是你的对手。”

天元的笑意不达眼底。我知道,已经决定了要背刺我的她,正是需要解决这个“一人之下”的问题。

“兄长大人,小妹还有一事要禀报。”她不是单纯来这里观察我的,绕了几圈,总算是说起了正事。

那时的我仍在梳理身体内庞大的力量,半合着眼眸,懒洋洋地开口,“说。”

“跟着兄长大人返回的淳司,前日旧伤复发,不治身亡。”

她平淡地诉说着另一人的死亡。

加茂淳司,我记得这个名字。

他是御三家那三族原始家臣里,对我更为忠心的那个。

漫长的记忆里,他也算是跟着我南征北战、时间最长的人。他跟着我一起,将咒力运用在战争中,给不少军|政|高|官留下了深刻印象。

回到京都后,我也让这人听从了天元的统一调配。

天元的指挥下,这才没过多久,加茂淳司就死了。

大概不是什么旧伤复发吧。

天元自己的力量在我之下,想要背刺我,就离不了外力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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