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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带个助手掌舵,谁料他无需外人,真把船开得又稳又好。

白色游艇徐徐驶向海中,咸湿的风也轻轻拂面,波光粼粼的海面美得像随风翻滚的丝质绸缎,偶有飞鸥掠过,以喙挑拨。

乔宝蓓坐过最不晕的船就是大型游轮了,但那里船身太高,只能遥遥眺见岸边鳞次栉比的高楼和百米开外的海平面。想戏水,必须在甲板人工制造的泳池。

在游艇上,自然也不能随意下水游泳,不过她垫脚俯杆,能在一片碧清里依稀看见自己的模样和游鱼。

乔宝蓓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去河里海边游泳,那时没有太多防范意识,家里人也看管得不严。不是没出过事,只是她水性好,把那个人救起来了。

得亏水不算湍急,她俩也命大,否则真出事,她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到海边钓鱼了。

但对她而言,海钓倒是头一遭。

乔宝蓓放下杆子,专注给鱼钩上饵,确认没问题,打算挥杆向海,却又有些左支右绌,忍不住回头看掌舵的男人。

骄阳当空,他白衬下的蜜色肤质,让健硕的臂膀更有醇熟质感,风浪拂过额顶的发丝,向侧偏斜。野性,恣意,是她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的代名词,但他今天戴的墨镜,腕表,是有贵气托底,让他从常人里拔萃。

他以一手掌舵,姿态从容不迫,泰然自若。却并非目视前方看风景,而是自始至终望着她,唇边带隐隐约约的笑。

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没能蹦出,胸腔下的心跳却坠坠沉沉地一动。

是谁的鱼脱钩,扑通一声回到海里?

好奇怪的感觉。

他为什么一直笑着看她。

第19章

如果她是相当纯情的女生,是坐在教室里的学生,是偷偷瞥看别人的暗恋者,她大概会立马偏移视线,装作无事发生。

但她什么也不是,头却先扭正,是不是太可疑了。

乔宝蓓低着头,茫无头绪地假装忙碌,开始研究鱼竿构造。

这时,她头顶落下一道清浅的嗓音:“鱼饵挂好了,去试着甩杆,不用太用力。”

还没抬头,男人的身影已遮罩她身上的光,并俯身捡起轻微晃荡的钩子。

风吹得衬衣于他胸膛显形,连百元项链也向旁偏斜,但唯独没吹散他身上清冽独特的气息。他毫无道理,蛮不讲理地霸占她呼吸的新鲜空气,并低低哼笑一息,指出她的错误:“这样挂不牢固。”

乔宝蓓仰头看她,金黄的发丝没拿皮筋扎好,胡乱在半空飘扬。

傅砚清已摘下墨镜挂在前襟口袋里,露出深邃的眉目。那双眼被她的金发缭绕,却并未眨一下。

她头回觉得他看人的眼睛没那么凶恶,反倒……

乔宝蓓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轻抿发干的唇:“那你教我。”

傅砚清“嗯”了声,上手示范:“这个鱼饵只挂一头很容易在你甩杆入海的时候松开,所以最好是把两头都挂进钩里。”

“我知道了,像做烤串。”乔宝蓓点头。

傅砚清轻笑:“你的比喻不错。”

他随后接过鱼竿,轻轻向海里甩去,并把握杆递还给她,以掌轻轻包裹手背:“沉住气,鱼没那么快就能上钩,如果累了就和我交换。”

他的手很热,话音像贴着耳廓淌下,乔宝蓓感到很不自在,耳朵和脸颊都痒痒的:“我知道了。”

傅砚清没走远,知她作为新手不敢乱走动,还将不远处的小马扎摆到身后让她坐下。

乔宝蓓今天起来时本就哪哪儿都不得劲,所以索性一屁股坐下,也不拿腔作势了。

她开始专心致志做一个钓鱼佬,等待自己的第一条大鱼,连怎么拍照、拍照技巧都想好了。

傅砚清却站在身后,忽地揭开她头顶的编织帽,收拢她肆意张扬的发丝,以指作梳篦,高高盘扎起一个丸子头。

一个不会扯到头皮,并且很清爽的丸子头。

乔宝蓓懵了一懵,仰起头望他。

“这样方便些。”傅砚清解释,停顿一秒,拿出手机,开了个相机模式给她看。

阳光太刺眼,照得屏幕都乌漆嘛黑,乔宝蓓眯了眯眼,没太能看清,是自己腾出一只手去摸的。

她摸到头绳,轻声咕哝:“你什么时候带这个了?”

“你今早摘下的时候。”

“哦,那我怎么戴帽子?”

“我会给你撑伞。”

他说着,已经拿起下午赶海时的伞。

乔宝蓓微愣,当即拒绝:“不用了,我不热。”

游艇本就有遮光棚,过一会儿时间,斜照的太阳自会偏移,现在不过是照到她的手而已。

傅砚清握了握伞柄,没按自动开关。

乔宝蓓忍不住赶他:“你,你去忙你的吧。”

话说出口,她也不知道傅砚清能忙什么,嘴皮子比脑子快。

傅砚清却了然自己该做的事,主动道:“我去支烧烤炉。”

“好。”

赶走他,乔宝蓓忙扭过头望向吊钩的位置,目不偏斜,但思绪已乱成一团。

她慢慢并拢腿,支肘撑下巴,手刚碰到面颊,她吓一跳。

怎么感觉脸烫烫的啦?

乔宝蓓不信邪,反复用手心手背交替着捧脸,最后得出结论,大概是天气太热,手太凉的缘故。

找到原因,却不足以让翻动的心绪安歇。乔宝蓓深吸口气,想回头看他做得怎么样,但转而又被蹦出的念想遏制——一个老男人搞烧烤炉,有什么好看的? W?a?n?g?阯?F?a?布?Y?e?????ü???€?n?????????????????o??

乔宝蓓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十几秒内,居然一直在脑海里天人交战、左右互搏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拿出口袋里的耳机,塞到耳中,给自己调了一首适宜当下的曲子,屏气凝神,专注钓鱼大业。

但任由曲子多优美悦耳,激昂热烈,她的鱼钩始终没什么动静,还持续空杆了两回。

乔宝蓓从不自我怀疑,就像昨天只捡到垃圾一样。

第三次空杆,她起身,想问傅砚清要不要换一片海域,他却已经近身,蹲俯下来,替她持拿鱼竿。

“累不累?”

风轻柔了许多,连带他的嗓音也低缓。

“不累。”乔宝蓓嘴硬,但掩饰不住自己的烦闷:“就是什么都没有钓到。”

“嗯,很正常,大部分人初期都会这样。”他宽慰,大掌抚向她头顶,语气松散,“再给这片海一点儿时间。”

乔宝蓓被他这句讨巧的话挠了下心,双眼睁得圆碌碌:“我还以为你会说,要我更耐心一点。”

傅砚清掀唇,说得笃定:“我觉得你已经足够耐心。”

乔宝蓓扭过头,不再看他,心里像被密密麻麻的蚂蚁啃噬一般。

傅砚清没坐马扎,与她并肩,共同向这片海域交付时间。

这是一段极其需要耐心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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