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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平安心想,当然是细菌感染了。

陈琰又道:“粪便进入口鼻中,容易引发高热、腹泻甚至时疫,淬过粪便的箭矢,可以使伤口反复溃烂,直至崩裂而亡。”

平安眼皮一跳,觉得自己要挨揍。

“炮仗扔到人身上,也极易烧伤炸伤。”陈琰又道。

“爹,我错了,我以后不给别人出坏主意了!”平安认错一向很快,可想一想,又觉得心里不服:“但他们把炮仗扔进阿吉的小屋里,也会伤到阿吉呀,我不想看着阿吉被欺负。”

陈琰一怔,看向妻子。

林月白微惊:“两个堂兄炸粪坑,是你的主意?”

平安呆住了,难道阿祥并没有出卖他,是他不打自招?

死嘴,认错那么快干嘛!

陈琰也道:“我只想提醒你不要学他们淘气,谁知还另有收获……”

平安眨眨眼,赤着脚就往外跑,祖父祖母救救我救救我!

陈琰一把将他捞了回来:“又不穿鞋!”

林月白也数落他:“最近真是皮的没边儿了,穿好鞋袜到墙边站着。”

陈琰一边把他藏在桌底的鞋袜掏出来,一边训斥他:“才教你什么叫‘益者三友,损者三友’,你倒会现学现卖。”

平安老老实实去扣墙皮。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的身后,夫妻二人用唇语费力的交流:

“你跟他说。”

“子不教父之过,你跟他说。”

“我怎么说?他错了吗?”

“他没错吗?”

“那两兄弟先用鞭炮炸狗。”

“那也不能炸人家爹啊。”

“子不教父之过。”

“对,子不教父之过,你跟他说。”

“……”陈琰被噎了一下:“我说什么,教他软弱可欺吗?”

平安听到背后簌簌作响,一回头,就见两个成年人正在猜拳。

“你们在干什么?”他诧异地问。

空气都凝固了。

第22章 做人的智慧

乡试高中,毕竟是值得欢庆的事,陈琰这几日不动笔墨,要么在内宅休息,闲了翻翻书,要么去赴文会、访亲友,给他的恩师写书信。

平安这段时间也很辛苦,天气又一天天转凉,每天都赖在床上不想起。

这天阿蛮硬是将他拽起来的,说外头有热闹看,族里的闲人都去了。

南陈家闲人多,尽数围在小桥南端,阿蛮拖着平安和小福芦挤进去,原来是县衙便差人在桥头立起一座大牌坊,崭新崭新的,与北陈家的牌坊相对。

牌坊建成,县衙官员站在高高的梯子上,将匾额上遮盖的红绸揭开,鞭炮锣鼓喧天,龙狮齐舞,围观者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这牌坊有四柱三门,“解元”二字铁画银钩,脊沿飞到天上去,别提多气派了!

此后数日,南陈家的族人走路都是昂着头的,北陈家是出过几位举人,也出过一个进士,那又怎样,没出过解元吧?那可是全省头名,魁星下凡也不过如此。

直到有人昂头不看路,脚底打滑摔了个鼻青脸肿弄,这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人间悲喜不相通,平安托腮坐在桥头的石阶上,举头仰望那座解元牌坊思考人生。

书中记载,老爹是乡试第六名亚魁,会试第十三名贡士,殿试第二十五名进士。

这样的成绩已经十分瞩目了,谁知老爹在他几次三番干扰之下,竟然考上了解元。

乡试解元是什么概念?后世的省文理科高考状元一年出两个,乡试解元三年才出一个。

老爹的科举大业,终于在他坚持不懈的阻拦之下变得更成功了。

仁字房三堂叔爷家的二儿子路过小桥,见他绷着一张小脸,就问:“安哥儿,大喜的日子叹什么气呀?”

“哎,”平安叹息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吓!安哥儿还会背诗呢!不愧是解元公的儿子!神童!”

平安的小心脏又被扎了一刀。

这家伙嗓门大,很快便吸引了过路族人的目光,人们围上来,争先恐后的逗弄平安:“安哥儿还会什么诗,多背几首来听听?”

“《三百千》肯定都会背了,你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读《四书》了。”

“《四书》算个逑,阿琰这岁数都能作诗了,安哥儿也作一首罢,与你爹的名字一同刻在这牌坊上。”

“干嘛刻在一块儿啊,安哥儿将来要单独立一座解元牌坊,不,状元牌坊!是不是啊安哥儿?”

众人越说越离谱,平安朝他们咧嘴笑笑,忽然指着桥头一颗百年银杏树:“树上有一头猪!”

人们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平安仗着身量小,抱着脑袋拨开人群,一溜烟地逃跑了。

一气儿跑回家,冲进二门,一头撞在娘亲身上,险些将林月白撞了个趔趄。

陈琰从身后托了妻子一把,就见儿子跑的满头大汗,朝他身后看看,除了阿吉跟着跑来,也没有什么在追他。

“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爹,我明白了!”他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说,“以后出门……我一定装作不识字。”

陈琰一怔,随即笑道:“明白就好。”

林月白一头雾水:“爷俩又在打什么哑谜?”

陈琰道:“我在教他做人的智慧。”

平安抱着曹妈妈端来的水杯,咚咚咚灌下几口水压惊,这才喘过一口气来,对娘亲道:“是大智慧,很大很大的智慧。”

回到前院,银杏叶已经落了满院,满地金黄。

平安提着小篮子,到处捡银杏果。

阿祥拿出个红泥小炭炉,点好了碳。

等水开的功夫,林月白在石桌前坐下来,听陈琰讲述往事:“你大抵不知道我在拜师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

陈琰告诉她,陈家虽家境殷实,她的公婆却并不是高瞻远瞩之人,尤其在读书科举一道。

陈琰自开蒙以来,真可谓寒暑不分,昼夜不辍,每年只有正旦、端午、中秋等几个大节不动笔墨,四书五经带注解钻研的烂熟于胸,十四岁下场参加县试,一举夺得案首,成了人人称羡的神童。

父母引以为傲,族人殷切期望,可他从小到大,连糖都不许吃一颗,只因为母亲不知从何处听到了“吃糖会让脑子变笨”的说法。

十五岁那年,陈琰参加府试,当时的知府沈廷鹤一眼便看出,长期的揠苗助长过度消耗了陈琰的慧黠。

十四五岁的少年人,学识受到限制,笔下尽是匠气,长此以往,定是一场“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悲剧。

出于一片惜才之心,沈廷鹤决定将陈琰收入门墙。

陈琰拜师之后,沈廷鹤并不急于让他参加院试,而是压了他三年。这三年里,沈廷鹤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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