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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拿两杯紫苏姜茶去去寒气。

“武举其实跟科举差不多,都有童试、乡试、会试,只是没有殿试。童试分三场,马射、步射和‘武经’,武经知道吗?”

陈平继道:“知道,‘四书五经’嘛。”

林月白笑着,提笔在算账的稿纸上写下“武经”二字,解释道:“武经是七部兵法。”

说着,叫阿蛮去陈琰的书房,将“武经七书”找来。

阿蛮垫着脚,从书房里找来《孙子》、《吴子》等一摞兵书,两眼放光地问:“大奶奶,这些书我都可以读吗?”

“当然可以。”林月白道:“你要是喜欢,我慢慢讲给你听,只是我学的粗浅,还是要靠你自己参悟。”

“谢谢大奶奶!”阿蛮高兴极了。

林月白又接着道:“乡试和会试差不多,也分三场,前两场为马射、步射、开弓、舞刀、投石,第三场却是最重要的一场,要考‘策问’两篇、‘武经论’一篇,格式如八股文一样。”

陈平继如遭雷击,武举也要写文章,八股文?

“上兵伐谋,一军之将要运筹帷幄,怎能是胸无点墨的草包呢?”林月白稀松平常地说。

……

陈平继受到了巨大打击,他原本的职业规划是,十岁生辰的第二天就离家出走,去南武当学艺七年,学成下山,进京赶考,一举夺得武状元。

梦想很丰满,现实是他的确胸无点墨,“武经七书”他一本也没看过,更看不懂。

次日,陈平继老老实实回到了学堂。

陈敬时见到他,奇怪地问:“你不是宣称今天要逃学吗?怎么不逃了?”

陈平继梗着脖子:“谁在造谣,有证据吗?”

陈敬时只是微哂。

他这几天没有在课业上下功夫,因为需要分出更多精力与这些顽童斗智斗勇。

陈平继也很争气,上来就帮他树立典型,供他杀一儆百。

不过他也知道,贪玩是孩子的天性,这些孩子又被放养惯了,对付天生顽劣的孩子不用谈方式方法,只有繁重紧张的课业,才能把浮躁之气压下去。

于是从第三天开始,他便让孩子们从左到右依次拿着书本上来,一个一个的摸底,了解每个人的基础和进度,从《三百千》问到“四书”,并将每个人的情况汇总记录,以备日后查漏补缺。

连天阴雨,抱厦内气氛紧张。

平安鲜明的感受到一种阴森森的气场笼罩在整个宅子上空,让他不自觉的绕道远离,生怕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吸进去。

三天摸底结束,陈敬时心里大概有了数。

这些孩子因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读书读的七零八落,像平继这几个大孩子,尽管已经蒙学毕业,开始接触经学,却根本不成系统。这样下去,长大最多是能写会算,打理一下家业罢了。可其中有几个孩子,如陈平继、陈平信,分明是很聪明的,前途不可估量。

他决定不论年龄,一律从头教起。

“《千字文》?”陈平继道:“我翻过年就十岁了,你让我读《千字文》?”

“你已经读过了?”陈敬时问。

“当然,五岁就背熟了。”

“那你告诉我,龙师火帝是谁?鸟官人皇又是谁?”陈敬时问。

陈平继答不上来,从前的先生只是让他们通背,压根没教过这些典故。

陈敬时又点了几个稍大些的孩子,都是一问三不知。

“你们现在这个年纪,最忌不求甚解,不管是蒙学还是经学,都要稳扎稳打,好比是盖房子,根基牢固,房子才能盖的更高。”

陈敬时言尽于此,让陈平继翻开书本自己背,背一段,讲一段,讲完再让他重复一遍,还算通顺,这才放他回座位上反复温习。

接着是下一个,再下一个,十二个孩子全部教过一遍,整个上午便过去了。

小饭堂热腾腾的香味飘进书堂的时候,陈平继猛然发觉,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散学后,陈敬时照旧把他们留下了做功课,一心改掉他们拖沓懈怠的毛病。

不过孩子们很快就习惯了,在学堂里做完功课也有好处,回家反倒玩的更加痛快。

……

江南富庶之地,百姓相对富足安定。

才进腊月,盛安县城内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欢愉。

晌午,刘婆子熬了一锅不滞不稀的粥,散发着五谷的醇香。

赵氏叫陈琰去陈敬时家里送腊八粥,陈琰懒得外出,打发平安去,平安一会儿找不到袜子,一会儿找不到棉帽,拖拖拉拉不出门。

陈琰奇怪地问他:“平日不是天天往隔壁园子里跑吗,最近怎么恨不得绕道走?”

平安可不敢提他雇群演假扮催更读者,算计小叔公回来教书的事,万一连累九环就不好了。

只好提上小食盒,硬着头皮出门去。

抱厦是坐南朝北的倒座房,窗户开在南边,因此走在巷子里就能听见朗朗的读书声。

平安甚是欣慰地点点头,孩子们终于走上正轨了。

透过窗格,他看到族兄们在读书,陈敬时歪坐在书案后面,一副苦思冥想状。平安心想,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居然还在卡文?怪不得娘亲心情一直不好。

平安蹑手蹑脚地走进抱厦,没进书堂,而是将食盒搁在中间小厅的椅子上,见旁边有一副纸笔,半池还没干透的墨,点了一滴茶水进去,用毛笔蘸蘸,在纸上画了一碗腊八粥,三根曲线代表热气,又画了个火柴人儿在一旁作揖,注明“陈平安”,压在食盒底下。

就这样一耽搁,陈敬时从里面出来了,撞了个正着。

平安撒腿就跑,被他一把薅住。

“嘿嘿嘿……”平安一脸讨好的笑。

“嘿嘿嘿。”陈敬时阴阳怪气地学他干笑几声,又沉下脸来。

“小叔公,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小孩儿一般见识。”平安道。

陈敬时懒得接话,从食盒下抽出那张“留言”,看了又看,皱眉问:“你为什么要烧香?”

平安分辨道:“很明显,这,是一碗腊八粥,这,是我给您赔礼道歉。”

陈敬时:“……“

并不明显。

“你这画功谁教的?”陈敬时嫌弃地说:“你爹五岁的时候也不至于画成这样。”

“我爹说我很有天赋。”平安道:“万一咱家以后家道中落,我还要靠卖画赚钱呢。”

陈敬时:“……”

但愿不要家道中落。

“小叔公,你就原谅我吧,为表歉意,我可以传授给你一些卡文技巧。”平安小声道。

陈敬时嗤之以鼻,又忍不住想听,把头凑了过去。

平安神秘兮兮地说:“卡文的技巧是水文。”

霍妈妈见他们聊得投机,端上两杯热茶,陈敬时端起茶水呷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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