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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薨逝的前一日,李侍郎亲自递话进来,说证据确凿,不得不动手拿人。”

“还在审?”

承书女官稍微有点卡壳,稍一回想立刻道:“是,赵玉山插手的案子不但有京兆府的,还有京畿下辖县里的案子,需要抓人之后一一询问核实,花费的时间至少要半个月。”

“该怎么审怎么审,该怎么动刑就怎么动刑。”景昭平静道,“传话过去,不用顾忌本宫的面子。”

承书女官微一犹豫,还是轻声提醒:“殿下,赵玉山获罪惊动刑部,是因为她牵涉在粮草案中……可能是要命的。”

景昭转过头,眼睛乌黑幽冷:“该要命就要命。”

承书女官打了个寒噤,连忙俯身一礼:“微臣这就去打发她。”

粮草案是建元九年朝中影响最大的一件案子,几乎震动了整个朝廷。

谈国公奉命领军出征,运粮官押送粮草赶往前线。为了保证运到边境时粮草足够,一路上人吃马嚼消耗掉的粮食,都要在途经各地的常平仓中补充。

行至并州时,当地州牧支支吾吾百般拖延,但军情如火岂容怠慢,运粮官察觉不对密奏朝廷,却被当地州牧栽赃,说他加倍索粮,百般催逼,甚至强迫官眷。

皇帝震怒,彻查此事,最后查出并州州牧多年来吞没常平仓储粮,私下与当地粮商勾结,操纵粮价,从中牟利。

并州州牧满门抄斩,全家用人头抵押了欠朝廷的债。皇帝又连下旨意,命各地彻查常平仓。

查来查去,将东宫司直赵玉山卷了进去。

赵玉山其母,曾为文宣皇后侍从,忠心耿耿护卫在侧,大楚立国后被封为四品诰命。后来其母过世,恳求东宫照拂女儿,赵玉山遂入东宫为司直。

司直为正七品东宫属官,品级不高地位却不同。要知道,薛丞相贵为首辅,他的长女薛兰野也才位居从六品东宫左庶子,虽比赵玉山高上一级,却是清贵职位,哪比得上司直手握实权。

赵玉山涉入粮草案的风暴,虽只是边缘风波,以她的品级并不足以牵涉极深,但随之挖出她曾依仗东宫旗号,插手刑案。

如此一来,涉及东宫颜面,唯有两条途径——要么大事化小,太女将其抹平——但粮草案牵涉上下干系甚大,朝中所有人都盯着,太女插手平白落人话柄——要么抛出赵玉山,从严处置,挽回东宫颜面,还能落一个秉公的清名。

景昭却摇摇头:“你去。”

“我?”穆嫔茫然指着自己,“内外不相通。”

景昭道:“就是这个原因才让你去,我看看她还有没有脑子。她有没有脑子,决定了我接下来怎么对待她,要不要卖薛丞相面子。”

穆嫔一听,很是高兴,觉得自己作用奇大,忙不迭地提着裙摆往外走。

景昭叫住她:“等等,你问她一句话。”

薛兰野正在小厅中等候,脸上满是焦急忐忑的神情。

看见她的那一刻,穆嫔先愣了一下。

薛兰野今年十七,然而眼底还带着一点天真稚气,和穆嫔从前见过的柳知截然不同。

薛兰野慌慌张张站起身,手忙脚乱行礼,又连忙以衣袖掩面:“穆嫔娘娘。”

内外不相通的规矩摆在那里,后宫宫妃与前朝臣僚不得会面,并非只是因为维护皇家血脉清白。更重要的是,这是要禁绝内宫外朝互相勾结,从而蒙蔽圣听。

正因为此,即使后妃与臣僚都是女子,抑或都是男子,依然要遵守这条规矩。

薛兰野看着没什么心眼,规矩倒记得牢,她慌慌张张捂住脸,不像是看到了如花似玉的东宫储嫔,倒像是看见一个没穿衣服搔首弄姿的男人:“穆嫔娘娘,臣先回避。”

穆嫔敛去笑容,道:“小薛大人,殿下安歇了,特命我出来,请大人先回去吧。”

薛兰野茫茫然放下衣袖:“殿下……安歇了?”

穆嫔道:“小薛大人,殿下有一句话令我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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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兰野道:“娘娘请说。”

穆嫔肃容:“殿下听说,从前薛丞相研习典籍时,写出《东山笔录》这部书作为心得,天下闻名,世人推崇。《笔录》开篇,薛丞相援引了一段法家典籍,出自《韩非子?有度》,不知小薛大人还能背诵吗?”

薛兰野道:“臣一时不敢忘。”

穆嫔道:“既然如此,就请小薛大人回去仔细参详这篇典籍,再来求见吧。”

.

薛兰野满头雾水,回到家中。

她与赵玉山年纪相仿,相识多年,在东宫一众臣僚中走得最近。谈照微为首的勋贵子女天然便与她们不是一个圈子,以柳知为首的文臣子女中,大半极为刻苦,又与她们格格不入。

赵玉山察觉自己事发时,趁着还没被下狱,连忙拉着薛兰野求见太女试图挣扎。然而正逢太后病重,迟迟未能面见太女,而今赵玉山一朝下狱,薛兰野的惊恐忧急自然不必多言。

她满腹忧思,进了家门。

继母刘夫人站在园子里,身后簇拥着大批婢女,见薛兰野回来,立刻招呼:“大娘,老爷从宫里回来就找你,命你速速去书房见他。”

薛兰野心下一凛。

第13章 女官无法失去皇太女作为依靠……

薛兰野拘谨地踏进书房。

从她幼年时产生记忆开始,父亲在妻儿面前永远是这幅和气的模样,即使犯了错,也只会耐心教导,几乎从未发过脾气。

与性情刚直的母亲,心思颇多的继母相比,温和的父亲无疑应该是更令孩子亲近的那个。但薛兰野面对父亲时,常常比面对绵里藏针的继母还要紧张。

“父亲,您找我。”

薛丞相放下手中的书:“坐。”

薛兰野恭恭敬敬坐下来。

“你大姐的次子快满月了,碍于国丧不好办酒宴,明日你去一趟,提前送些东西,把日子错开。”

薛兰野不料父亲开口先说的是这个,愣了一下:“是。”

薛丞相又问:“这几天我在宫中值守,无暇回家,怎么听说你也忙得不着家?”

“女儿,女儿……”

薛丞相声调温和地问:“你与粮草案有所瓜葛?牵涉多深啊,要掉脑袋吗?”

薛兰野大惊失色,咣当一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父亲明鉴,女儿怎敢!”

薛丞相又问:“那你是跟着赵氏,打着东宫旗号插手下边的刑案了?”

“女儿万万不敢!”

“哦。”薛丞相点头,温和问道,“那你削尖了脑袋往里扎,是为什么呢?”

薛兰野顿时明白,父亲已经知道了她竭力为赵玉山奔走一事,离席跪下:“女儿知道玉山犯了错,可事涉粮草案,一定会从重处置。”

薛丞相打断了她的话:“她做了没有?”

薛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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