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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少人相信,只当是逗小孩玩的。直到前些年,有人深夜在山里听到了狐狸叫声,还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火红赤狐!”
“后来接连又有人在山里看见赤狐,有些人想起老人讲过的故事,虔诚叩拜狐狸娘娘,结果捡到了狐狸娘娘赐下的金银;有些人怀有歹意,想要抓住狐狸娘娘,就会遭报应,摔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还不止平常人。”杏花加重语气,“前两年听说有位贵公子深夜出门,也碰见了狐狸娘娘,还写了篇文章,当时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到无相山上游山玩水,可能也是为了见一见传说中的狐狸娘娘。‘狐姬’这个称呼,就是那时传开的。”
“狐狸娘娘香火越来越旺盛,还有信徒修了座小庙。起初都去求狐狸娘娘保佑时来运转、财运发达,后来又有年轻人去求姻缘,反正现在求什么的都有。”
穆嫔问:“那怎么又和弘信寺扯上关系了?”
杏花说:“今年城郊官道上死了几个人,可能是因为官道离无相山近,不知怎么的,就传说是狐狸杀人,虔信狐狸娘娘的信徒听了大怒,纠集好多人打架,打出人命了。
“官府大怒,抓了带头打架的人,可是案子迟迟没破,反而又陆续死了几个,闹得人心也慌了,其中有一个还是豪门家仆,可能是因为这个,惊动了弘信寺的大师。”
穆嫔听得入神,追问:“就因为官道离无相山近,所以就说是狐狸杀人,这不合理吧,死因到底是什么?相继死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个豪门家仆,那其余死者是什么身份?弘信寺是自发开坛讲经辟除谣言,还是受郡县长官托付?”
杏花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显然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
景昭道:“杏花姑娘,你信狐姬吗?”
这么一打岔,杏花总算能回答了:“我去给狐狸娘娘上过香,也求过心愿。可若真是逢年过节拜佛,还是跟着家里去弘信寺找大师——说信吧,我也是随大流;说不信吧,又怕狐狸娘娘听了不高兴。”
景昭失笑。
杏花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扇了扇风,笑道:“这会热起来了,两位女郎,我带你们去吃个甜汤吧,就在那边——不是老字号,不过也开了许多年,你们别嫌弃,我今日白得了你们的银子,请你们吃两碗甜汤。”
景昭唔了一声。
杏花顿时高兴起来,像只活泼小鹿,轻捷地跳下石阶:“这边这边。”
她走了两步,却发觉景昭与穆嫔没有跟上来,不解地站定脚步回过头:“女郎?”
东西为路,南北为街。
景昭与穆嫔自马市街北街口进入,一路向南,她们走得并不快,又与杏花在周围铺子里来回打转,所以消磨的时间虽长,实际上却并没有深入太多。
景昭仍然站在道旁的石阶上。
她居高临下看着杏花,唇角微弯,眉眼微弯。
“杏花姑娘。”她和气地道,“到此为止吧。”
杏花微黑的小脸上,浮现出困惑:“什么?”
景昭眉梢扬起,平静道:“接下来的路,我就不敢再跟你走了。”
“你说是吧,杏花姑娘。或者这不是你的名字,那应该怎么称呼你?”
——“马三的头目?”
杏花睁着圆圆的眼睛,茫然看来:“女郎,你在说什么?”
景昭道:“你不明白吗?”
话音未落,她的指尖轻轻一弹。
一枚青红二色玉石小珠,从她指尖破空而去,如同离弦箭羽,直射杏花左眼。
这记突袭并不认真,只是信手而来,但力道速度丝毫不弱,若是击中,杏花的左眼立刻就要废了。
这少女面上笑容骤然收敛,她反应还算快,当即身子往下一沉,玉石小珠擦着她的鬓发飞过,压出一道深痕,顷刻间无影无踪。
杏花抬手一摸发顶,摸到玉石珠掠过发顶擦出的压痕,猛地纵跃而起,尖叫一声。
那声不似恐惧,更似愤怒。
场间为之一寂。
下一刻,纷乱脚步四面八方响起,穆嫔环顾四周,骇然发现墙角、巷口、棚边各处,涌出数个手持棍棒长刀的男女,杀气腾腾合围而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马市街突然展现出自成一体的特色——街上往来的行人迅速往街道另一边挤去,避开此处手持武器、来者不善的凶徒。
然而没有人惊慌失措——至少绝大部分人没有,他们好似早已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凶残场面,非但没有人报官逃跑,就连惊叫也只有短促的几声,很快消泯,
穆嫔完全懵了。
她下意识想要尖叫,然而叫声涌到喉间,仿佛有一种力量捂住了她的嘴,使得她硬生生将尖叫咽了回去。
——不能失态!
她恍惚想着:“我是东宫储嫔,一举一动内外瞩目,这种时候失态,岂不是给东宫丢脸。”
穆嫔死死咬住牙关,像以往呵斥犯错的内宫宫官一样:“你们想干什么!放肆!”
尽管尾音略带颤抖,但这一丝颤抖被周围的嘈杂吞没了,只有她声色俱厉的呵斥飘散开来。
景昭有些意外,轻拍穆嫔的手背以示安抚,同时目光不动声色地一扫,掠过这群不成气候的乌合之众,心中大概有了计较。
“这里是马市街,真当是你们这些大家闺秀的后花园了?”
杏花脸上那种天真之色消失殆尽,她冷冷讽笑:“来这里惹事,你就算是条强龙,也得给拔了鳞片爪子——说吧,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等市井凶徒的话,景昭多答一句都是自降身份。
然而穆嫔被她大不敬的态度激怒了:“你全身上下都是破绽,也只有你们没见识,才觉得天衣无缝。告诉你,要想骗人,只带着嘴出门是不行的,还得带上脑子!”
杏花怒极反笑:“给你脸了,小婊/子。等着,看看你们姐妹俩一起进窑子接客的时候,嘴还硬不硬。”
穆嫔此生没被人骂过这么难听的话,当场愣住,气的手都在抖,然而受限于学识教养,实在无法回以更有力的还击。
景昭面色终于沉了下来。
“别怕。”她轻声道,“到我身后来。”
袖底那包玉石散珠无声无息滑入掌心,景昭目光最后一转,算准了这群凶徒方位,右手五指微动,珠子扣在指间,便要分打众人——
“啊!”
远处惊叫喧嚣骤然暴起,打断了此处的僵持。穆嫔转头望去,只见远处人群拥挤推搡,惊惶四散,似是躲避,又似逃亡。
“怎么回事!”
场中凶徒注意力十分涣散,同时转头张望,刹那间唯有景昭头也不回,一把玉石珠子挥袖散出,与此同时揽住穆嫔,向后急退,撞入了一家店铺之中。
阶下发出惨呼,不知是哪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