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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足音,只见远处两个矮小的身影掉头就跑。苏惠脚尖下意识动了动,却没去追。

景昭也没有开口命他去追,她沉默片刻,揽住穆嫔肩膀往身边带了带,并不侧首,只轻声问:“像是什么?”

很显然,裴令之领会了她的意思,黛眉微蹙,轻声道:“征丁。”

景昭道:“朝廷可管不到南方。”

裴令之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景昭道:“你不是常在外游历吗,知不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

裴令之幽幽道:“我从没有告诉过女郎,我时常在外游历。即使游历,南方九州何其广袤,哪里能详查各地民情?”

“好吧。”景昭轻声道,“你能运用你见多识广的经验,推测一下吗?”

裴令之说:“我建议我们先上车。”

“?”

“可能会有些麻烦。”

小院中传来惊叫声,紧接着积素的声音传来:“你跑什么,跑什么,哎呀,你还咬人!”

“小姐!”

苏惠的声调蓦然提高了。

景昭骤然回首。

远处那条空荡荡的村道上,忽然扬起了很多灰尘,弥散在将落未落的夕阳下,像是傍晚时分腾起的朦胧雾气。

有很多人影从雾气里浮现出来。

瘦弱,矮小,但扛着许多农具,有锄头、钉耙,甚至还有人提着镰刀。

他们的面容模糊在扬起的尘土里,辨不清男女老幼,步伐纷乱地逼近。

逼近这座小院,逼近院外陌生的人。

.

小院的门终于开了。

消瘦黝黑的男子、腼腆的妇人和一对头发花白的矮瘦老人,搓着双手,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小心翼翼将两辆马车让进院内。

“你咬人干啥啊!”积素揉着手臂,欲哭无泪,“我差点反手一刀劈下去,你看看,你看看!”

那妇人连连道歉,脸都羞红了。

积素转向那老头:“你一把年纪了,跟着翻墙干什么,要不是我拽住你,摔下去腿和脖子至少断一个。”

小院外,抄着农具的村民们还站在那里,目光中警惕已经消散大半,扛在肩头的钉耙锄头却还没有放下,正半是好奇半是疑惑地注视着院中高大的车马,与这些格格不入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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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是想来借宿。”苏惠走过去,从袖中摸了把铜钱,在那男子面前一晃。

他选的角度很谨慎,确保院外的村民完全看不见他的动作:“不知道借住一晚方不方便?”

那男子显然非常淳朴,他妻子更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使不得使不得!我们……我们家里地方窄,也没什么好东西……”

南方九州各地方言相差不小,苏惠勉强能听懂,但还是有些吃力:“不要紧,我们只要两间空屋子。”

小院狭窄,空屋子不够。老妇人很是热心,想出门问问邻居能不能借出空屋,却被苏惠一口否定。

趁苏惠和他们商量住宿的时候,景昭三人也正打量着院外的村民们。

很瘦,黝黑,身体有长期在烈日下耕种的明显特征,清一色褪色短打,小臂、小腿完□□露,几乎都赤脚行走。

但最令人注意的是,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女子,尤以上了年龄的妇人最多,极少有男子。

景昭和裴令之心有灵犀地朝院门处走去,想和他们攀谈几句,然而稍一靠近,这些人纷纷后退。

这种如避蛇蝎的态度让景昭一愣,她意识到或许是衣着打扮格格不入的缘故,但摘下帷帽显然更不合适。

正在这时,苏惠笑着招呼:“小姐,成了。”

这家人着实淳朴,苏惠抓了一把钱塞过去,这家人硬是挪出了两间空屋,他们一家四口则临时挤在一间房中。

景昭有些过意不去,摸出一块银锭,转念一想,给的多了对他们未必是好事,转而又换成一把铜钱递过去,请那妇人过来陪她说说话。

小院狭窄,说是两间屋子,其实不过是一间房正中挂了道草帘隔开。

草帘密实,但到底不是正经的墙壁,景昭和穆嫔睡在东边,裴令之睡在西边,苏惠和积素就不方便挤进来了,只能暂睡在正堂。

这家人去隔壁邻居家里借了块门板,充作苏惠和积素的床。

东边的床比较宽大,上面密密实实铺了一层干草,能看出来是新换的,景昭和穆嫔僵立半天,还是忍住去马车里搬被褥的举动,坐在了坚硬的床板上。

景昭对穆嫔道:“夜里你睡里边。”

穆嫔点点头。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是那妇人过来了。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方才景昭又额外给了些钱,尝了尝这家人的饭食。

因着村庄离澄水极近,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水,那汤清可鉴人,淡而无味;菜似乎是一种当地野菜,微苦又有甜味,倒不能说难吃,只是没有半点油水,拿来给穆嫔吃正好,对于操持农务的村民来说,很难填饱肚子。

如今借着昏暗的油灯细看,这妇人身量在南方女子中其实不算娇小,只是和其他村民一样,非常消瘦,显得颧骨高耸,面色憔悴。

油灯昏暗,景昭背身解下帷帽,顺手将油灯弄得更暗了些,整间屋子里面对面都看不清五官。

她转过头,含笑问:“这位……阿姊,你们村子叫什么呀?”

那妇人有些拘谨道:“小王村。”

“姓王的多吗?”

“村里都姓王,都是一家的,没有别的姓。”

景昭哦了声:“大家族啊!”

她很勉强才能听懂,所以说话非常慢,发音尽量往妇人的口音靠拢,一来一往说了几句闲话,感觉妇人渐渐放松了些,才笑道:“今日进村借宿,是不是我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举动,怎么把你家两个男人吓得跳墙逃走呢,是我们哪里做错了?”

妇人犹豫道:“没,没有,哎,村里人也是吓怕了,看见你们穿的太好,还有马有车,怕是再来抓人的。”

“抓人?”景昭问,同时不动声色地抬眼瞟了一下房间正中轻轻颤动的草帘,“抓壮丁吗?”

妇人受惊般地一颤,却不肯说了。

景昭并不追问,立刻转了话题,问些今年的气候、雨水之类的闲话,妇人对这个最为熟悉,渐渐又忘了刚才的紧张。

再问些米粮油盐、针线布匹的价格,妇人也都一一说了。

随着闲谈的进行,景昭也慢慢摸清了大概。

小王村的村民种田为业,一年到头缴完赋税,剩下的粮食刚好够一家人吃,饿不死也吃不饱。至于油盐针线,要靠家中妇人织布来换,缺损的物品极少会进城去买,多半倚靠以物易物。

“你们缴多少税?怎么缴?”

或许是妇人根本不认为缴纳赋税这件事需要保密,径直说出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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