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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将娇艳的花朵抛到路旁尘土里,朝前缓步走去。

“行意这孩子,真当我不知道。”她轻轻摇头,“看见了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父亲母亲、兄长侄儿,连我都防着呢。”

什么读书,什么书院。

无非是好听些的说法,各家既想送子弟争一争东宫正妃,又怕做的太明显,有损家族清高傲岸的风骨。

像是裴沈杨这样的顶级名门,家主有资格携嫡系子弟拜见东宫叩谒皇陵,召回子弟时也就有了体面的借口;如江宁本地世家,虽然地位稍逊一筹,但家在本地,召子弟回家也算合情合理的理由;但像是那些祖籍并非江宁的世家,家主自己前来拜谒东宫还不够,再带上大串年轻貌美的少年郎君,其意昭然若揭,未免有些难看。

因而他们便要找些借口。

譬如前来读书,前来探亲,前来游学,前来求医……这个不行,有将病气过给东宫的嫌疑,天然便会失却觐见东宫的资格。

“女人呐。”江夫人叹道,“就是要为自己和儿女多做些打算,读些书,会写些字,能讨男人欢心就很好。学的太多,读书太多,全然读得疯魔了,就会想些不该女人想的事。”

她摇摇头:“前面那位,就是读书读的太多,想也想的太多,竟然想劝谏家主带头北上,从而自毁长城。”

从前她年幼时,裴氏的家主夫人已经是顾氏,那时她只当顾氏一如传闻中端庄贤惠。直到顾氏病逝,她嫁入裴家做了续弦,才在族人与下仆们的讳莫如深中拼凑出了顾氏的死因。

那位裴氏家主的元配夫人,嫡长子女的亲生母亲,誉满江宁的妇人典范,死于多年的忧愤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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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足音,极轻且快,很快门扉叩响,苏惠的声音传来。

景昭问:“兰时睡醒了?”

“五小姐醒了。”苏惠隔着门道,“她说……”

剩下的话并未出口,闺阁女郎要说的私房话,传话的下人知道也就罢了,不宜再令更多人听见。

景昭说:“进来。”

苏惠推门而入,看了一眼裴令之,确认景昭没有让他回避的意思,俯身耳语几句。

“哦?”景昭皱眉,语气加重,“有内贼?”

苏惠道:“暂时不能判断。”

裴令之抬首望来。

景昭道:“说吧。”

苏惠于是道:“刚接到北方传来的消息,太女殿下微服巡游并州,东宫学士郑明夷、谈国公世子谈照微、东宫舍人景含章三人侍从在侧,一同遇刺。幸亏谈世子英勇护卫,太女殿下未曾受伤,只是谈世子、郑学士均负了伤,景舍人伤的更重些,不能继续随驾巡行,要留在并州静养。”

裴令之纤秀的眉梢一扬。

“接着说。”景昭道。

苏惠便继续说了下去:“那刺客身怀利刃,刃上带毒,是大名鼎鼎的醉春烟。”

醉春烟。

景昭语气平缓地念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如同流云般柔软,从她的唇齿间掠过,像是在念情人的名字。

这是数百年以来,天下最有名的剧毒。前朝最有名的三起毒杀案,本朝极骇人听闻的一起谋杀,都与此毒有关。

但这并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这种毒药据说是齐朝时南方神医孙凤啸所制,此毒秘方已毁,世上仅剩孙凤啸生前所存留的醉春烟流传。

很多年以来,随着醉春烟一次又一次被人们提起,现有的猜测完全指向一个结论:孙神医留下的那些毒药,落入了某个南方世家手中。

“醉春烟。”

或许是因为听说自己遇刺的消息,又或许是因为另一些缘故,景昭的神情变得非常严肃,语调也冷凝起来:“你怎么看?”

裴令之自幼生在南方,自然知道南方那些隐晦流传的隐秘传言。

他定定看了景昭片刻,忽然微笑起来,含笑轻声道:“这重要吗?”

第58章 景昭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六月二十,天气放晴。

仙野县令在两位爱妾的搀扶下艰难起身,另一名如花似玉的美姬捧来药碗,一口一口服侍他喝了。

温热微苦的汤药下肚,县令总算觉得有了些力气,看窗外日光正好,示意爱妾扶他去窗下晒晒太阳。

县令出身名门,多年养尊处优,哪怕入仕做了县令,一应俗务自有幕僚门人代为打理,没经过半点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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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他收到那颗血淋淋的狰狞人头,狠狠受了惊吓,白天心惊肉跳,晚间未能安眠。后半夜又下起雨来,骤然受凉,他本就不珍重身体,常日服散饮酒拥美酣眠,体魄说不准比府中养着的美姬更弱,几重叠加之下,当即风寒入体病倒在床。

好在他府里养着医官,珍稀药材名贵补品不要钱似的砸下去,在床上结结实实躺了几日,如今已经好了大半,可以由美姬搀扶下床走动了。

窗下日光晒得正暖,身旁爱妾软语温存,县令这几日的头晕目眩一扫而光,正在心猿意马之时,忽而听闻下属前来求见。

县令正要发作,忽而想起那二人被他派去盯弘农苏氏女郎,只好忍怒道:“那就传。”

片刻后,二人一前一后进来,还不等县令开口,扑通跪倒在地。

县令太阳穴一跳:“怎么了?”

二人抬起脸,脸色一个更比一个惨淡:“大人恕罪,人跟丢了!”

三号院院门大开,空空荡荡,一阵凉风吹过,吹得掌柜心比凉风更凉。

“人呢?”掌柜抖抖索索地指着跑堂,“眼皮子底下!一天路过三次,人和车马一块没了,你们愣是没发现?”

跑堂哭丧着脸:“不,不应该啊。昨天晚上去给二号院送热水,还看见三号院里亮着灯呢,谁知道今天打扫二号院的时候,这里人已经没了。”

“等等?”

掌柜一个激灵,恍然想起二号院中的客人似乎是与苏氏同一人入住回风楼的,立刻跳起脚来:“快去,快去!快去翻查二号院中的住客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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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顾氏。”

县令接过那本登记住客身份的簿册,眉头拧成死结:“过所是真的?”

下属很谨慎地道:“据回风楼说,看不出破绽。”

“奇怪了。”县令把本子一摔,“丹阳顾和弘农苏一南一北,哪里扯得上关系?又不是裴沈杨郑那样的大族,不忌地域南北嫁娶。”

他下了断言:“这过所未必是真的,立刻取纸笔来,我要上报家族。弘农苏氏身为北人,一路南来,身上带着伪造的南人过所,意欲何为?必然图谋甚大。”

话音未落,县令的手忽然一顿。

正替他捶腿的美姬以为下手重了,连忙停手,惶惶不安地看着他。

县令却丝毫未曾察觉。

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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